林澄，二十岁的无业游民，偶尔客串酒吧驻唱，节假日摆摊卖卖花。
林澄拿出手机，登录联盟的特权网站看了一眼，这是他的公民信息，学历是高中肄业，此刻他和荔枝正坐在议会厅里，面前的荔枝双手抱胸，交叠着奶白的纤细小腿，小腿上穿着不过15D的白丝，微微晃荡着。
好像夏天快到了，想吃雪糕惹。
林澄把手机拿到荔枝面前，“这个字怎么念？”
“yi，高中肄业。”
“不愧是大学生！就是有文化。”林澄把手机暂且放下，看着那个权限表，“能不能把我的资料再加个诗人，我觉得我可以是个诗人。”
“你上你大号自己改呗。”
“我大号退役的时候注销了啊。”林澄无奈的摊手，“或者把我学历改高点也行，我高中当时就差一年就读完了，这不是搞学历歧视吗？”
“……”
荔枝懒得搭理面前这个正在说烂话的男人，她看着他这故意耍宝的样子，冷笑一声，“等葡萄姐忙完了过来，希望你现在还能这么活泼。”
“……”林澄不说话了，抱着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下一秒他的眉毛就皱在了一起，“好苦！”
“超级加浓的。”荔枝淡淡说道。
“好苦好苦好苦，有糖吗？”
“没有。”
“那为什么你那杯就是奶咖？”
“我喜欢喝奶咖。”
“我要喝你的。”
“我喝过了。”
“不嫌弃。”林澄抓着她面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口，皱起的眉毛一下子舒缓开来，荔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还咬了下自己的吸管，捏紧了小拳头。
忍耐，荔枝，忍耐。
“咦，好甜。”林澄咬着吸管，朝着面前的荔枝眨了眨眼睛，“好像有荔枝的味道。”
荔枝深呼吸，“能不能不要天天说这么多下头话啊！老板！！网上冲浪冲多了怎么越来越下头了！！”
“……你不觉得很幽默吗？”
“呵呵。”荔枝冷笑一声，“要我一直笑吗？”
“真的有荔枝的味道。”林澄无辜说道。
“我加了荔枝。”荔枝冷淡回答。
“那你还说我下头。”
“总觉得你说的荔枝和我加的荔枝不是一个意思。”
“怎么不是一个意思了？荔枝就是荔枝，我最喜欢吃荔枝了。”林澄把手上的咖啡杯放下，“好了，该办正事了，工作期间不可以和老板调侃摸鱼哦，记得注意，下次扣工资了。”
荔枝抬起白丝小腿就朝着他踢了过来，然后足踝被林澄稳稳当当的抓在手心，“赫赫，你的偷袭招式在一年前就对我无效了。”
下一瞬，他刚松开手，荔枝的另一条白丝小腿就又踢了过来，这回林澄没防住，被稳稳当当的踹了一下，分明荔枝用的力道很轻很轻，这家伙又故意龇牙咧嘴装出一副好疼的样子。
荔枝收回小腿，终于拿起遥控器，打开会议室的大荧幕，把这栋楼里三十一楼赌场的画面给调了出来。
“就是这个女人，联盟的裁决者许挽月，七天前来到我们的赌场，用二十块钱的本金开始玩老虎机，赢到十万以后上桌，在百家乐，德州扑克，二十一点，骰子，转盘，上面陆续赢钱，从来没有输过，短短七天时间，光是我们赌场的净亏损已经三千万，请来的几个高手没有人能赢她，也没有人看穿她的出千手法……出于规矩的原因，我们没法将她赶走。”
林澄把视线转到大屏幕上，认真的看了有十几秒钟，荔枝微微凑过来几分，“老板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好短的热裤！好白的腿，腿环！她加了腿环！太过分了！现在这些女孩子穿的太过分了！必须谴责！”
荔枝伸出手敲了个爆栗在林澄头顶，“到底看出来没有？”
“没看出来。”林澄摇摇头，“她没作弊。”
“不可能。”荔枝轻咬嘴唇，“如果只凭运气像这样赢钱的概率，不会超过千万分之一。”
“没事，说不定人家真是运气好呢？”林澄无奈的笑了笑。
“那让她运气再好下去，你就等着以后你每个月五千的零花钱变成五百吧。”
“今晚我来会会她，玫瑰街小赌神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你最好是。”荔枝不满的嘟囔了一声，接着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接了电话以后，她看了面前的林澄一眼，“你运气好，葡萄姐临时有事，今天来不了这了。”
“什么事？”
“异端的能量波动在隔壁K市出现了，按照约定，我们这个月还要再帮联盟出手一次。”
“喔。”林澄点点头，“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晚上再过来？”
荔枝微笑了一下，看着面前的林澄，“不可以哦。”
“为什么？”林澄无辜的看着她，“我还约了人玩游戏呢。”
“葡萄姐虽然不在，但专门叮嘱我看看你的脑袋，听听你昨晚到底都对那个女人说了些什么……所以，不准动。”
荔枝来到了他的身前，林澄被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荔枝伸出手，白嫩嫩的手掌轻轻抱住了他的脑袋，林澄的面前就是少女微微鼓起的胸脯，纤细的锁骨藏在微微透明的衬衫下，她的身上好像有浅淡的花香味，林澄好像记得这个香水牌子，是他去年从街边四十块买的，给荔枝的生日礼物，好像是款假的香水，但还挺好闻的。
但渐渐林澄就感受到了几分困倦，眼皮子有些睁不开，很快身子就倒在了荔枝的怀里，荔枝轻轻抱着他的脑袋，任由他的面颊埋在她的胸口，她微微咬着嘴唇，开始读取起林澄的记忆。
这是她作为精神系能力者的能力。
……………………………………
故事的开头发生在傍晚的雨天。
作为一名二十岁的无业游民，林澄刚刚结束了他的摆摊卖花的业务，没卖出去的最后一支白玫瑰被他插在了衬衫的口袋里，把摩托车停在街角，上锁，他走进了这家在玫瑰街新开的酒吧里。
酒吧分夜店和清吧两个空间，林澄一般不去夜店，那是年轻人爱玩的东西，对他这种身材瘦弱的游戏宅来说不太友好，所以他到了清吧，坐在吧台默默点了一杯酒。
酒吧里情侣成双入队，林澄数了一个小时，一共有十八队情侣陆陆续续走过，他和他的白玫瑰显得形单影只。
故事的女主角出现在午夜十一点，穿着白衬衫和百褶裙，踩着双黑色的小靴子，漆黑长发被大红色蝴蝶发带系着，看上去宛若纯情的女高中生。
林澄就是被她的穿搭给欺骗了，不然也不会趁着她先一个人喝的烂醉以后，来到她的面前，看着她醉意朦胧的双眼，说，“魔术表演看吗？”
面前的路潇潇抬起头，视线里的男人穿着白净衬衫，眼眸深邃而温柔，她下意识被那双眼睛吸引了片刻，接着下意识的问，“魔术？”
“看好了。”
林澄的两只手合拢在一起，片刻过后，原本空荡荡的手中出现一朵被雨水打湿几分的白玫瑰，他将那束白玫瑰送到面前的路潇潇桌上，“免费送你。”
“怎么变的？”
“魔术的目的不是探究，而是感到有趣。”
“哦，好了，谢谢，再见。”路潇潇收回目光。
“一支玫瑰花我卖十五块，送你一支玫瑰聊个五分钟的天不过分吧？”
“你刚才说免费。”
“免费的东西最贵。”林澄拉开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望着她的眼睛，上下端详了一眼，“心情不好？”
“算是吧。”路潇潇漫不经心地回答。
“让我猜猜……失恋了？”
“没有。”
“和闺蜜吵架了？”
“不是，最后一次机会。”
“给点提示嘛。”林澄无奈的笑，路潇潇别过脸去，似乎不太想搭理他了。
“反正一个人闷着也是闷着，不如和陌生人聊聊天，反正第二天也很难有缘再见面。”
路潇潇转头，面前的男人声音和表情意外的温柔，莫名的让人卸下几分防备，她的眼睫微微低垂下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问你，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如果是你，你会拉动这个拉杆吗？”
路潇潇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林澄，但林澄却没半点犹豫，亦或是迟疑，“我不拉。”
“为什么？”
“疯子要杀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无辜的电车司机而已。”林澄的声音很轻柔，可似乎这并不是路潇潇想要的答案，她微微低下头，看着桌上闪烁的烛火。
“前天早晨，在本市发生了一场重大火灾。”
“我听说了，好像是能力者犯罪，网上传的很凶。”林澄顺着她的话题聊下去。
“那个能力者是个反社会人格的变态杀人狂，先前就已经杀了近千人，当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他试图制造混乱逃跑，于是点燃了一栋楼……我选择了救人，他们选择了追凶，我救下了那栋大楼里的一百多人人，可……因为我不在的关系，他们没能抓捕到凶手，让凶手再一次跑路了。”
林澄端起桌上的那瓶酒，尤其自然的往他来时放下的空酒杯里倒上半杯，“在抓到那个凶手之前，他是否还会杀更多的人，我不清楚，但你救下的那一百多人，可都是鲜活的生命，手术刀既可以救人，也可以用于杀人，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
“我被联盟停职了。”路潇潇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林澄，“我做错了吗？”
“对错……难道不该是由自己决定的吗？”林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温柔的凝视对方的眼睛，“只要当时做出选择的你觉得对，那又何必问我呢？”
“我想知道，你觉得我错了吗？”
“如果我是你，我会和你做同样的选择，如果你因为选择而感到痛苦的话，现在设想时间回到那天，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选择救下他们吗？”
路潇潇愣神了一下，她面前仿佛又出现那片燃烧的火海，桌上的烛火跳跃，林澄拿起桌上的酒倒进她的酒杯。
“你还是会选择救下他们，因为……你听到了，有人在哭，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