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渡劫时被天雷灼烧的身体还在隐隐作痛,独孤婵只记得她靠着真气硬扛下来了八道天雷,然后便力竭虚弱了,眼睁睁地看着第九道天雷照着自己的脑门砸了下来......

身上传回的感觉告诉她,四肢还在,身体并无大碍。

难道是师傅出手帮忙扛了一道劫雷吗?还是说哪里来的法宝起作用了?

带着满心的疑惑,独孤婵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三具焦黑的尸体,与一堆碎木瓦砾,折断的横梁边缘,隐隐还能看到烧焦的痕迹......

不对吧?玄幽宗有这么厉害的建筑吗?硬扛那种程度的天雷才只受到这么点损伤?

独孤婵艰难爬起身来,感官告诉他,不远处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虽然很可惜,因为自己的缘故,害死了三位不知道何名何姓的道友,但....既然我活下来了,我就一定会带着你们的任务,扛着宗门继续延续下去的.....

她的目光望向四周,然后很快便陷入了迷惘。

还不对....这怎么是一群凡人?难道说我被天雷炸飞了,摔进宗门附近的村镇里?

那可真是罪过了啊.....

“那个,大家....咳咳?嗯?”

独孤婵愣住了,这不是自己的声音。

她低下头摊开手来,看着身上的装束.....这...这甚至不是自己的身体?怎么回事?

“军爷你看!独孤诞!独孤诞还活着!”

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霎时间,四周的一些穿着甲胄的士兵便被吸引了过来,他们一拥而上。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快!”

“??????”

独孤婵人都麻了,谁叫独孤诞?我吗?我叫独孤婵啊?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喂,我.....嘶.....”

独孤婵本想解释什么,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昏脑胀。

脑海中似乎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特么愣着干什么?跑啊?”

“我为什么要跑?”她不禁暗自询问道。

“还尼玛为什么?”

那个声音更刺耳了,旋即,独孤婵便感到两眼一黑,身体也失去了控制。

坏了,自己可能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独孤婵这样想到......

虽然像是与身体失去了联接,但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她还是有感应的,只见这具身体闪转腾挪,很是灵活地躲开了士兵打扮的追击者的几下袭击,然后像一只豹子一样钻入了人群之中,惊得围观群众四散而逃,把场面搅和得十分混乱,延误了追击者的动作。

再然后,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自己绕着两栋房子转了一圈,甩开追击者后,居然又撕掉身上的衣服,用路边水桶里的凉水搓了两下脸,然后又回到了之前的人群之中,动作也自然了起来,感觉就像是在看热闹一样。

她不禁感到疑惑。

“喂,你不是要跑吗?怎么又回来了?你这么明目张胆地站在这里,难道不怕被抓?”

“我已经安全了,不用你操心,还有,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体里?你有什么目的?”

独孤诞就这么丝毫不慌地站在那里,同时用意念质问起了脑海中的那个女声。

“.....我是玄幽宗长老独孤婵,不久前我还在渡化神期的劫,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了.....你有什么头绪吗?”

“玄幽宗?化神期?你在说什么?我不管你是谁,你先从我身体里出来,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我不欢迎你,懂?”

“......”

独孤婵沉默了一会。

“抱歉,我出不去....我的修为好像散尽了......”

“那你就给我闭嘴,老老实实的不许乱动,我来想办法把你搞出来,好吧?”

“......嗯.....”

虽然独孤诞的语气很是不耐烦,但她觉得还是挺情有可原的,也就没有多计较。应该说修炼了那么长的时间,她的心性早就被磨炼得很淡然了,不会因为这些琐事就和凡人动怒。

“真特么服了,那个沙比的诅咒这么灵?还真让雷给劈了?”

独孤诞仰起头来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怪了事儿了,刚刚还积聚起来的乌云竟然在慢慢地散开?不是?合着这天上的异象就单单是奔着我来的是吧?

独孤诞还在人群之中,诡异的是,周边的官兵就像是瞎子一样,对这么个大活人视而不见,反而在不停地搜查着周边的店铺,就连那些方才注意到他的路人,此刻也是跟傻了一样,有的在看热闹,有的已经吓得回家了。

“喂,你看到独孤诞往哪跑了吗?”

独孤诞的肩膀被一个官兵拍了一下,他毫不掩饰地转回头来,单手遥指着河中央那座石桥。

“往那去了,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然后往下游游过去了。”

“好,兄弟们,跟我下河!”

得到提示的官兵立刻召集着手下往河边跑去,独孤婵人都傻了。

“你.....你不就是他们要抓的那个人吗?为什么他们认不出你?”

“嘶....?谁让你说话了?你管我呢?整个大夜皇朝的人基本都这么瞎,行了懒得跟你叨叨,你少说话,我去找个算命的问问情况。”

独孤诞说罢便大摇大摆地向不远处的街区走去,独孤婵这才注意到,街边的悬赏榜上赫然贴着一张告示。

【即日起,凡抓到恶贼独孤诞者,立生祠,赏白银万两,死活不论】

告示的旁边甚至还贴着一幅画功极其细致的肖像,连头发丝儿都清晰可见......

不是....这....?????

独孤婵几乎从没出过宗门,但一些基本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比如如果你被通缉了,你应该想办法乔装躲避追捕,而不是像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闹市区的大街上。又比如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越是贫穷的人越会为了金钱铤而走险,更别说数额如此巨大的悬赏了。

顺便一提,独孤婵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自身所处的境地,她很可能已经离开了原先的那个世界。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原先的修真界,使用的货币是灵石,按照品级分成上等、中等、劣等,从上往下汇率大概是一比一百,而这个世界,使用的货币居然是银两?那种宗门用来化成银水铺设地砖随处可见的装饰物,居然能成为硬通货,这反正挺超出她理解范围的。

还有就是,她大概弄明白为什么那些官兵会来追捕这具身体的主人。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她不清楚,但光是从告示上的“死活不论”,便能看出这个人的份量了......

“喂,算命的,你帮我看看我这是什么情况。”

独孤婵还在思索,这边独孤诞就已经找到了他认为能解决问题的人。

一个鹤发童颜,面色红润,盘坐在闹事街口,一手捋着白花花的长胡子,一手数着身旁碗里铜钱的老道士。

他的眼睛,是完全混浊的,看起来似乎失去了视力。

他的身后,赫然立着一杆小旗,上面用苍劲有力的书法写着四个大字。

【痴言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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