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鬓角留下汗珠,此时冰凉的身体就算盖上被子,也抵不过心里的一阵麻凉。
无声的环境里,最危险的就是安静。
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万里无云,黎诺站在跳台眺望着远方,一片祥和,可下一秒……
直到黎诺的睫毛颤动,似乎在害怕。
她一点一点的转过脸来,她想要看看自己的身后,门的位置是不是还有一个可怕的魔鬼。
脖子上的金灿秀发发出的沙沙质感,每挪动一下脑袋一分,那声音就如图钉般,刺进她的骨肉里一寸。
嗯……
心跳快速跳动着,好似小鹿在黎诺的心房里乱撞。
她此时紧张到指甲插入肉里,双腿收回小腹下。
一分一秒的度过,她就要承受这每一分每一秒的火炭烤制。
把她的身躯架在铁架之上,被那魔鬼撒上可口的调料,烘烤直到干枯,就可一口咬下,溢出白色浓稠的汁液。
嗯?!
黑漆漆的小房内,微弱的吐息声,仅仅只有她自己一人的而已。
呼~
多虑了。
黎诺心中苦笑着,她扭过头去,眯着小眼,露出可爱的微笑,侧着身子,她修长的腿间夹上一只可爱的抱枕玩偶。
拿到进入梦乡门票的她,展开笑颜,缓缓睡去,当她意识飘忽而游移四周。
最后沉沉睡去……
这薰衣草的香味下,是一股隐藏得很好的特殊气味,气味刺鼻却被薰衣草浓重的芳香给掩盖着。
那刺鼻气味如放置许久的污秽之物,气味刺激,不好闻。
那门口的角落下,很明显的一个位置竟活生生的站着一个人!
漆黑一片的房间内,竟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墨黑的眸子目光炯炯,似光影下的湖面,湖面里倒映着黎诺背过身睡去的乖巧睡姿。
他痴痴的往着她,他手指中冰凉的铁锁夺走手心的温情炙热。
好似下一秒就冰凉伤害到他的内心般。
他就呆呆站在铁门后,如她的影子,她一举一动都会被自己知晓,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就像现在,他想要成为她身边最好的那个人。
可是……他待了许久,腿站得有些生疼,黎诺的呼吸声与翻被子的声音一同进行着。
“呵呵,踢被子?真有趣。”他小声说道,小声到连自己的话都听不到,他害怕黎诺会惊醒,会害怕。
就像现在,他也是带着恐惧。
比起黎诺的恐惧,他更怕失去眼前如阳光女孩一样的金发少女。
她在那一刻……进入到死去的人那一片狼藉的心里,用她那温热的手,拉着你走,她扭过头来时,对你嫣然一笑的样子,谁不想一辈子守护这样的笑容呢?
“黎诺……”
果然……还是晚一点告诉她这些吧,丧尸吸食了这场雨水,估计又会多出很多只变种。
趁现在所有人都在躲避雨水的时候,我得冲出软弱的禁锢,比任何人都要快一步提升力量—速度—耐力。
他身子很轻盈,与他那庞壮的身子来比较的话,显得有些诡异起来,可就是这样的状态,一丁点脚步声都没有。
那地方,钥匙孔透出一道微弱的细光,忽然!那细光被一阵黑雾给收走。
粉色的小房内,只有可爱俏皮的金发少女,她一人平稳的呼吸声。
如微弱连细针掉地的声响都比呼吸声大的房间内!
那人竟没一点呼吸声?
钥匙孔的灯光被释放了,又一次拖着它细长的光影。
他轻身走到了黎诺的床前,看到了不一样的少女睡颜。
“……”
他对于金发少女那精致优雅,时而会胆怯的模样给打破了,被这“美好”的画面打破了。
少女歪着头,酣睡的样子很好看,若是只看脸蛋的话,确实可以定义为世间最好看的女孩。
若是往下看去时……她的蓝白条纹的病院服下,露出小肚子来,她那只纤细的手还往那挠了挠。
脚也不安好,一个劲的在踢被子,觉得不舒服时,还背过身来睡。
只是没一会就翻了过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瞪大双眼,这一幕与先前敷药还是送饭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如上一秒还是一娇滴滴的美少女,下一秒就蓬着头,面容淡淡,见你时还招呼你为:老登!
有些接受不了,不过,或许这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了。
不过现在的黎诺,多了几分俏皮可爱的形象。
“呵呵……”他浅浅笑道,帮睡觉不老实的少女盖上了被褥,他没多停留,轻轻回到铁门前,打开了铁门,这次没有咯吱声。
他动作很轻,只能通过光影的照射才能发现他在做些什么。
铁门被打开了,一道白光透进粉色小房,那一身黑衣带着口罩,带着手套,手里攥着铁链,一个侧身就走了出来。
最后做了“告别”一般,关上少女通往自由的最后一道防线。
也不算是最后一道吧。
他来到客厅,朝玄关处看去,一阵骤雨如海浪拍打在礁石上,拍击声愈演愈烈。
天边忽然一亮,白炽灯下的客厅好似颤抖一般,竟有一刻失去了光彩。
窗帘下一昏一亮的,随着而来的是一道惊雷之声。
“轰隆!”
黑衣男子眉头一皱,他快步走到玄关,瞄着猫眼,看着过道上的紫外线蓝灯依然还亮着,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他折回到客厅,拿起那把自制的长枪,肆意挥舞了几下,瞧见尖端如劣铁,心里很不是滋味,就放下了。
“没有武器了,今夜的狩猎……有了!这杠铃杆就是合金钢镀铝的材质,只要一用力的话,丧尸的脑袋不得搬家?”
他拍着大腿,想到就开始行动起来。
放下杠铃片,取出中间那根长度一米二,15公斤的直杆。
这长度与重量在黑衣男子手中就像木棍一样,随意挥舞。
“刚好。”
黑衣男子双手紧握,用力一挥,那铁杆一摆如横扫千军的气势,音爆之声连起一片。
他从房间里拿出一间厚大的雨衣,套在身上,再把一挎包背在身前,往里再放一把小刀,方便解剖取结晶。
做后事,他不放心的瞟了一眼那一间厚重的铁门。
“等我回来。”
如丈夫出门上班时向家妻的道别。
蓝色的过道下,那是一双浴火的黑眸,看向下方的尸群,露出了凶狠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