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宠溺的看着这个矮他半头的女孩儿:

“也许一会儿,我们可以去逛逛商场,我买双鞋,顺带还可以给你买些衣服,吃一吃喝一喝玩一玩,再照个大头照,你觉得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抱歉。”

CV-16赶紧移开了踩住他的鞋子。

“没关系,亲爱的,你不必说抱歉,事实上,我乐在其中,你呢?”

这话把CV-16说得脸颊火辣辣的,她笨拙的转移话题:

“要是一会儿下雨怎么办?”

苏立恒笑起来,他依旧顺着她:“那就去买把伞喽!”

“可是……啊,那个,抱歉。”

“没关系,这个情况我建议你深呼吸几遭,或许这么做你就没那么的紧张了。”

“我没在紧张。”

“也不需要这么羞涩。”

“我也没羞涩!”她赌气的瞪着他看。

“放轻松。”

“我很轻松!超级轻松!”

“这样吗?或许你可以靠我近一点,不用害怕,我是你是舞伴,不是你的仇家。”

“我不害怕,还有,你不要脸,所以我不靠。”

苏立恒长长的运出一口浊气,他抬高手,引导着CV-16转个圈。

CV-16的手指抵在他的指肚处,鞋底旋转,孩子一样新奇的转了个圈,她的发梢顺着惯性拂过苏立恒的鼻尖与嘴唇。

他笑吟吟的望着她回首立定,继而上前一步,十指再次相握,揽住她,微微摇头,感叹道:

“唉,生气的女朋友简直比过年的猪都难抓!”

“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女朋友了——,还有,给我说清楚,谁是猪!”

CV-16这样赌气的说着,这样甜蜜的想着,这样羞涩的笑着。

她眨巴眼望着他,睫毛蝴蝶似的扑闪,她的呼吸随着他的步履而轻盈,她的理智在渴望的沸水中浸泡。

在恍惚间,CV-16只觉自己回到了她的童年时代,不用去思考太多,不再去忧虑身份,不必去恐惧未来,烛火微晃,窗帘轻启,音随心怡,如同随着王子逃跑的提裙公主,微妙的情愫在浪漫中酿成了欲拒还迎。

炙热的情感在灯照之下无处遁形,慢慢的,逐渐的,CV-16不由自主的靠得近些,手握得紧些,步伐又醉了些。

她直勾勾的凝望着他。

这个男人明明只是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廉价提督服,鼻尖淌着薄汗,脚上尽是鞋印,可为何在他的身前,从那个漂亮姑娘的目光中所迸溅出的绚烂,比整个宴会的金碧辉煌都要炫目夺人?

一曲终了,舞池上的众人纷纷礼貌的道别离场,这是多么值得怀念的一段时光。

而舞台的中央,CV-16停下挪移的舞步,她像是失去了支撑似的倒在他的身上。

耳朵烧的厉害,右脸贴在他的胸膛,她抬头,不可避免的嗅到他的雄性味道,她的鼻尖撒娇似的轻轻蹭着他的衣领,然后缓缓的说:

“立恒。”

他抬起手,揽着CV-16纤细的柳腰,下颔搁在她的头顶,然后用鼻音轻哼着:

“嗯。”

“我不想走了——”

“真巧,我也不想被捉回来关在狗笼子里了。”

CV-16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抬起右臂,往他的胸膛轻锤两遭,然后羞赧的嗔怪道:

“你这个人,别这么搞怪好吗?我在说很严肃的事情。”

“我也很严肃,只是用笑话消解了这种严肃。”

“随你吧……”

她嘟囔着,然后深吸一口气,双手轻轻一推,便脱离了他的怀抱。

CV-16抬头凝望着他,看着看着又害羞的撇过头,她的手指绕着一缕垂至肩头的发丝做圆周运动。

她小声说:

“立恒,我想说我很在意你,这是我决定留下来的原因,可我,可我不明白我究竟是不是爱你,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清楚我们俩人之间的关系。”

他的双手负背,摸样不甚在意:

“没关系,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寻找自我的旅程是痛苦的,无论结局如何,我都很开心能同你走上一段。”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切都想明白了,或者说我走出来了,想要有一段稳定的关系,想要有一个不被打扰的隐秘小角落,那这个人只,只,只可能,是你……”

CV-16难为情的低下了头,她的双手揉皱了自己的衣摆。

苏立恒咧嘴笑,嘴角张得很开,甚至能让人直直的瞅到他的牙龈,他之前从未这样开怀的大笑过,喜悦心情发自肺腑。

他仰起头笑,手盖在额头上,快乐令他放肆,片刻后,他很快俯下身子,双手负背,调笑道:

“天呐!我刚才好像耳朵忽然聋了,忽然就什么也听不见了,所以,亲爱的,你能再说一遍吗?”

CV-16深吸一口气,羞耻瞬间烧成了气恼,她回瞪他:

“好,这下你听清楚了,我刚才说,苏立恒!你就是个无耻的、狡诈的、阴险的、可恶的、幼稚的、爱作弄人的超级大混蛋!”

他挑挑眉,手摩梭着下巴:

“嘶,口型对不上吧?其实忘了跟你说了,数字小姐,我略懂唇语,我还以为你刚跟我说情话呢?”

“说的是谎话!当不得真,那只是用来骗二愣子和不要脸的!

说着,她轻哼一声,转过身就走。

苏立恒笑着摇摇头,他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两道拉长的影子被雀跃的烛火舔舐得晃荡,宾客接连离场,随一声清脆的闷响,火熄灭,人走光,翻过窗的月光盖过了曾经繁杂的声响。

他们走出去,走出酒店,走到大街,苏立恒抬手看看表,也没多晚,这个点实验室还未关闭,于是CV-16拍板决定先去实验室里。

她想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夕张,然后商量之后该怎么办。

他们于是一起走。他们走在静谧的人行道,风簌簌,枝沙沙,晃了几片不老实的绿叶,打着旋儿落在CV-16的肩头。

苏立恒伸出手,动作轻柔的帮她拍走,然后手臂下摆,小拇指点了点她的手腕,想牵,CV-16哼了一声,下一刻抬手就给他打掉。

没牵成。

他缩回手。

她则双手负背,心情愉悦的哼哼。

没几步,他又作妖,就用肘捅了捅她的腰,用诙谐的地方方言揶揄道:

“俺姥爷家嘞里老溜溜也是这么哼哼哩!”

她疑惑的转过头:“老溜溜?那是什么?”

苏立恒眼眯着,他笑起来,快乐溢于言表:“男的叫GG爆,女的也能是小菲菲。”

CV-16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又调笑她像猪呢!便瞪着他,举起手掌,恨恨地拍到他的上臂处。

不过打地这几下不痛不痒,这相比于惩戒更像撒娇。

拍了两下,略施小惩,赏罚分明的CV-16大法官便收回了手。

走在路上,话越来越少,肢体语言却越来越丰富,这时,一辆红色小轿车踩着油门,携风一阵,从CV-16旁边的疾驰而过。

轮胎碾过水洼,继而污水四溅,身经百战的CV-16立刻敏捷的矮身一躲,她紧贴在他的身边,手也因此不自觉地互相缠上。

躲过四溅的污水,危机解除,她红着脸推开他,他们继续走,只是这回,她害羞的踢小石子,他则咳嗽两声,别扭地拽拽领口。

从这儿到实验室,路还有些长。

手倒是一直牵着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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