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两人位于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子里，外面的街道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就算有人偶尔路过也不可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都怪她刚刚没有多想，听到叶歌说这边是近路就下意识走进来了，然后就被叶歌堵在了巷子里。
“不要反抗了，乖乖把裙子卷起来吧。顺带一说，这里是条死胡同，就算你会翻墙也是逃不出去的。”叶歌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这并不妨碍用反派的语气说话，同时一步步朝索菲逼近。
“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要喊了。”索菲知道自己打不过叶歌，但又不想轻易遂了他意，只好一边后退一边急急忙忙地从袋子里掏出一把匕首。隐约的月光只能让她看到叶歌的轮廓，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随着叶歌一步步靠近，少女终于忍不住有些慌了。
这个禽兽，终于忍不住要对自己下手了吗？可这种地方未免也太糟糕了吧，要是自己把裙子卷起来之后他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怎么办？她才不想让自己的第一次交待在这种肮脏的地方呢。
“你喊吧，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叶歌笑起来，好像根本不在乎索菲手里的武器，“你还是乖乖从了我吧，小女仆。”
“……我跟你拼了。”小女仆忍无可忍，退无可退，终于握着匕首冲了上去，想要一刀捅死这个王八蛋牧师。只可惜，还没等她冲上去，脚底下便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向前摔去。她看得很清楚，在自己上前的一瞬间脚底下有什么闪了一下，分明就是叶歌释放的神术。
“你又打不过我，还是别反抗了。”叶歌走上前去，刚好抱住少女的身体，顺势把她手里的匕首给抽走。
“我咬死你。”索菲快被这家伙气疯了，想都不想就抓住叶歌的衣领，往他肩膀咬去。那一瞬间，她的眼睛里仿佛充斥着猩红色的血芒，心中的怒火倘若要化作实质。
叶歌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推开索菲，但看到索菲眼里的红芒，最后还是忍住了这种想法，任由她咬在自己肩膀上，只是嘴角微微抽搐着问道：“你是小狗吗？急了就开始咬人。”
有点疼……不如说是很疼。索菲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咬人居然出乎意料的疼。如果叶歌没猜错的话，自己应该是给咬出血了，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但联想到之前她袭击自己时的速度，有这种力气似乎也不奇怪。
“呸呸……”索菲似乎也闻到了那股血腥味，连忙放开叶歌，心中的怒火也如潮水般退去。她看不清叶歌的表情，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否也会因为疼痛而露出软弱的表情，只好小声地说道：“活该，谁让你提这种要求……很疼吗？”
“你说呢。”叶歌没好气地说道。不过这种小伤没必要用神术去治疗，就算放着不管很快也会好。他把匕首递回去给索菲，道：“让你把裙子掀起来，是为了检查一下裙摆能不能藏得下这些匕首。我记得我之前让安娜太太在裙子底下缝了几个口袋的。”
“早说啊。”索菲自知理亏，没有再和叶歌争执，只是老老实实地将裙子掀起来一些，伸出手摸了摸。她知道在这么暗的地方其实叶歌也看不到什么，而且自己裙底下是有打底裤的，就算真的要掀起来也不会走光，之前一直拒绝叶歌只是碍于少女的自尊心罢了。
叶歌不动声色地看着索菲，等到少女检查完了才问道：“能把那些匕首塞进去吗？如果不行明天可以找安娜太太再改一下。”
“没问题。不过好像只能能放两把。”索菲全然未觉，甚至把裙摆掀得更高一些，把手里的匕首藏进裙摆里。这样她就不用太担心裙摆会被吹起来了。
“那剩下的就绑在大腿上吧，应该刚刚好能遮住的。”叶歌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索菲拿出那一排匕首，比划了一下很轻松地就绑了上去。之前她还没发现，老杰克给的似乎就是腿带，一排匕首绕两圈刚好能绑上去，扣死了也不用担心会突然掉下来。唯一的缺点就是坐下来的时候可能会划到自己。
“给你防身用。我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要是有人对你图谋不轨的话，你可以先用匕首捅死他，到时候我再花钱保释你出来。”叶歌轻易地说着违背教义的话。
“……”索菲很想吐槽，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而且明明叶歌才是最有可能对她图谋不轨的那个吧，到时候用匕首捅死他也可以吗？不过正面想要打败叶歌确实有些困难，得想办法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袭他……只要能够放倒这家伙一次就行。
“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叶歌很清楚索菲的心态，但有时候人总得先摔一跤才能学会走路看路。不让少女多吃几次亏，她就会一直想着该怎么从自己手里逃走。而且叶歌一直很在意黑书之前说过的话，所以才会故意去惹索菲生气。
但所谓的魔女，真的会如此轻易地堕入疯狂吗？
两人很快便回到了外面的街道。漆黑的大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远处的灯光与喧闹仿佛都止步于街道的尽头，只有稀薄的月光洒在湿冷的砖石上。这里距离老杰克的店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但想要离开东街的话还要再穿过两条街道。
这时候，索菲并没有认真看路，反而是有意无意地抚摸着自己的裙摆，想象着到底要以怎样的姿势取出匕首才会最顺手。裙底下藏着的武器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以至于之前短暂压抑下去的念想又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她并不认为自己从叶歌那里逃走是一种背叛。卑鄙的罗德牧师从来不值得信任，哪怕他给再多好处自己，自己也绝对不会向他屈服。不过考虑到这家伙也没什么坏心，到时候揍他就少用点力气吧。谁让他强迫自己穿这么羞耻的衣服。
索菲还在畅想着自己的美好未来，一个不留神就撞到了叶歌背上。少女捂着额头后退两步，下意识问道：“怎么不走了？”
“看前面。好像有人不太愿意放我们回去啊。”叶歌本想从口袋中拿出黑书，但抬手时肩膀的伤口让他微微皱眉，便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只是轻笑道：“看来，最近的东街确实不怎么太平。”
索菲从叶歌身后探出头，却看到原本的街道口处不知何时围了一整圈人，影影倬倬的看不清有多少。更奇怪的是，那些人的眼睛里都散发着渗人的红光，倘若狼群在等待它们的猎物上钩。当看到叶歌和索菲走来时，狼群们便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红色的光芒连成片，好似将整条街道都要照亮。
那是一群混混，来时索菲就看到他们躲在街道各处的阴影中，手里拿着砍刀或者钢管作为武器。但不知为何，这次再看到这群人的时候，少女心中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身体的本能也在警醒着她尽快远离这些人。
“他们想干嘛……抢劫吗？”索菲忍不住向叶歌靠近了一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些安全感。就算是她也不可能单枪匹马打倒这么多人，而且这些混混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不知道。”叶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东街虽然混乱，但也不至于会有这么多人堵在大街上抢劫，不然还哪有客人敢来这里。
东街的帮派管理虽然混乱，但也是有迹可循的。不守规矩的混混早就被剁了手脚扔进海里喂鱼了，留下来的都是懂规矩的打手，一般不会轻易地对外来的客人动手。但这些人显然不是为了钱来的，更像是特意在这里等着他们。
“把那个女孩交给我们……”这时，混混中忽然走出来一个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他看上去和那些混混差不多，身上穿着脏污的短衬衫，手里却没有拿任何武器，一双眼睛虽然也冒着红光，但并不像其他混混那样明显，显然是这群人的头目。
在这个头目开口后，原本安静的狼群忽然变得躁动起来，棍棒与钢刀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街道上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好似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你们是码头帮的人？”叶歌并不认识这些人，不过大抵能认出来他们的打扮。而且，这一带本来就是码头帮的地盘，其他帮派也不可能聚集那么多人过来闹事。
“牧师……不要多管闲事。把她交给我们。”混混头目显然也认出了叶歌，但也没有太在意他的身份。在卡伦城这一亩三分地上，就算是母神来了也不好使，更别说是区区一个牧师了。
“原来目标是你啊……”叶歌转头看了索菲一眼。
“你不会真的想把我交出去吧。”索菲愣了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潜意识觉得叶歌不可能放弃自己，不然他花那么多钱在自己身上不就白花了吗？更何况，她又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就算打不过这么多人，想逃还是很轻松的。
“那倒不至于。你可是我的女仆，保护你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叶歌摇了摇头，那一如既往的表情令少女安心了不少。
“上吧。记得留活口。”混混头目似乎也放弃了继续交涉的想法，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快上。
“那现在怎么办？”索菲下意识看向叶歌，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叶歌已经不见了。
“当然是赶紧跑啊。傻瓜。”叶歌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只能看到一个渺小的背影。
“……”
硬了。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