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无人的教室中。

羽织凛独自一人坐在教室靠窗的倒数第二排。

站在讲台后方的VI虚拟投影正言语冰冷的讲解着投影黑板上的内容。

凛双手环抱着一只眼睛是“OX”形状的兔子玩偶,疲倦的双眸望向窗外。

夕阳将天空烧成一片火海。

把头侧贴在写满“杀人狂的女儿”的桌子上,眼睛正对墙壁。

墙壁上有一副画。

少女头戴兔子玩偶头套,双手拿着水果刀,身上染满红色涂料,脚边是胡乱的涂鸦,犹如剁碎的肉块。

画面的下方写着——这就是以后的你。

娇小的躯体没有动静,凛就这样趴在桌子上。既没闭眼,亦没移开视线。仿佛她早就习惯了般。

整张脸冷漠得毫无表情。

直到讲台后方的投影冰冷的宣布“下课”,连同投影黑板还有教室内的冷气与灯光一同消失,她才缓缓直起身,打开桌子的抽屉,取出自己的挎包,将兔子玩偶塞到包中,将包斜挂在肩膀。

左手放在兔子玩偶的后背上,右手捏紧背带。仿佛她害怕随时会有人冲出来夺走她这只露出内侧棉絮的破旧玩偶。

凛驼着背走出教室,合上门。

“羽织同学。”一个声音从她背后叫住了她。

声音冰冷。

凛几乎是本能反应地握紧人偶和背带。

她颤巍巍地转过身。

是一只黑金色的无人机。

“你本学期欠下的课时还余39节。预计在这周日结束。请于明日早上8点准时抵达教室。如果再有迟到,我们将会联系你的父亲武田先生。”

通知完,无人机便擦过凛的身侧,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特登私立中学是一所无教室学院。一切的课程皆有由曾引发了AI叛乱的“特登智能方程”所研发的教学管理VI编写。

铁面无私,富有耐心,面向学生绝对公平的教学方针,加之与特登公司总裁唐纳德庄园同等规格的安保,使得这座学院成为日不落之城家长们的首先。

在这里,没有虚荣心,没有霸凌,没有阶层。

一切皆是冰冷无情,由黑金色的金属安排。

凛沉默不语,佝偻着小小的脊背,朝与无人机相反的方向,沿着冰冷的孤寂走廊独自踏上离校的道路。

神色疲倦,完全不像是一个13岁的少女。

走出学院大门,正值晚高峰时期。

校门前的车辆车来车往,尾灯的残光斑驳陆离,晃晃重重。

却是没有一辆车在等她。

3月26日零点零分,她与父亲一同吹灭了了她13岁生日蛋糕的蜡烛。父亲还答应她今年会带她离开这座城市,前往那座被火山灰淹没的小岛,她未曾登上过的故乡旅游。

父亲说,在那座岛之下,在那核废水的源头之下,有一座海底龙宫。

他还有声有色地为凛描绘了那座龙宫的美丽。

3月27日,当她迷迷糊糊的醒来后,父亲却是再也不与她说话。

再也没有来接送过她上学。

再也没有看过她一眼。

每夜回家甚至不准她踏出房间一步,反锁上了她房间的门。

三层的公交车闪着刺眼的转向灯缓缓在她小小的身前停下,冰冷地敞开车门。

车上零星的路人朝凛投下不耐烦的视线。

巴士的感应器在检查到车门前有人时,会停留2分钟,直到他们上车为止。

2分钟后,车门关闭,大巴响起启程的鸣笛。

只剩下凛穿着学院制服的单薄身影。

她拿着乘车IC卡。

手指滑动飘浮在卡面的圆锁投影。

卡中显示的乘车额度为0。

他的父亲已经1个月没有为其充过余额。

今天又是走回去的一日。

凛摸摸包中的兔子玩偶,一提背带,走上斑马线。

黄昏之下,来往的车辆因红灯而尽数停下,唯有她孤身行走在马路中央,佝偻着脊背,无精打采。

寂静无声。

“滴————”

一声清亮的喇叭闯入凛的耳中。

她下意识朝声音源头转过头。

一辆贴着魔法少女库拉拉痛贴的敞篷跑车亮起远光灯,直冲她而来。

飘移刹车,就停在她面前。

一时间,车笛声接踵而至。

凛一脸茫然,身体却是抓紧了包内的兔子玩偶。

魔法少女跑车的车门打开,一个漆黑的漂亮姐姐从中探出修长的身子,挡住夕阳。扭曲的双臂带着浓稠的黑暗朝她袭来。

凛想把玩偶拿出,但身前如稻草人般的魔女已是一手抓住她纤细的左腕,一手挽住她的头,把她抓入了车中。

她来不及挣扎,迎面而来的柔软压得她喘不上气。

“搞定,收工,艾雪,快开车!”

“收到,目标是大章鱼!”

“那个,黑小姐,诱拐未成年少女什么的实在有点……”

意识消融在仿佛她从未感受过的母亲的温软怀抱中前,她听到了3种不同的声音。

等她再度睁开眼,她看到的是一袭乌亮的头发,一对硕大的黑色木瓜。

还有十根搭在自己衣领纽扣上的纤长拇指。

碧绿的眼眸和漆黑得犹如黑洞般的死鱼眼面面相窥。

“别误会哦,小凛。”没想到这只小萝莉如此之快就醒了,压在凛身上的黑只得抬起手跳下沙发抬,“姐姐我脱你衣服可绝对没有恶意。”

她裂开颚,露出利齿般的牙齿试图安抚这只芳龄13的小女孩。

在她背后的开放式厨房中,艾雪和艾比正和爬出便携式储鲜柜的章鱼搏斗。章鱼的个头和艾雪差不多大。

黑已经做好了面前少女看到如此冲击性一幕而尖叫的准备。

但凛只是眨眨眼,低头四顾周围,从身下的挎包里拿出自己的兔子玩偶抱在胸前。

疑似义眼的碧瞳从两只垂折的兔耳中打量着黑。

制服下的单薄身子颤巍巍地抖动着。

“没事的没事的,姐姐我啊,是警察。”黑指了指被章鱼触手卷住的艾比,“我们接到举报,说小凛你长期受到父亲的虐待,为了确认举报真伪,我得确认下你的身体有无伤痕,或者义体植入的痕迹。”

根据义体法案,只要年龄达到15岁,才能进行义体植入手术。

因为在未到达这个年龄前,任何义体的植入都有概率造成个体无法成长的风险。

“好啦,快让姐姐把小凛的衣服脱了吧~”黑率先脱下自己的防弹风衣,右手抓住自己锁骨上的衣料,左手从侧面伸入连体背心的缝隙中,从胸口拿出一个老式摄像机,对准向凛。

筱筱出门了,不知道去哪里了。在她回来去,黑得多拍些可以威胁到他父亲武田的照片。

“乖,给姐姐看看,等会我们再一起去洗个澡。嘿嘿~”黑擦擦嘴角的口水,启动摄像机。

“为什么你要拿出摄像机?”

“当然是为了录下证据。”黑头也不回地将早就想好的借口抛给提问的声音。

这个理由很纯粹,艾比和艾雪又十分纯真,自然是不会对她心生疑虑的。

“是吗,我看不像啊。”

但这个声音不是艾雪和艾比的。

黑转过身。

筱筱的脸上布满黑线,柳眉微微抖动一下。

她放下手中的小包,一把抓住黑的脸,把她给提到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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