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他说得很煎熬,却也坚韧,眼里含着悲愤,虽然平静的语调但只是潜藏着不甘与不愿折服,少年不愿意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他不愿意就这样风平浪静。
他的话对于钟离珏而言并不意外,这么些天她就等待着这句话。
女子看着自己不知想些什么,风思禾只当是她不想同意,不愿答应这件事儿。
“仙长……”他不再犹豫什么,水润的眸子直直地望向钟离珏,虽然身子因为害怕仍旧有着不自然的僵硬,可眼神却是异常的坚定。
女子像是凡间里供奉的神像,落满了香灰,聆听着信徒的祈祷与渴求,可她什么也不会做,她有着伟大的爱怜对于所有人都是一样,对于世界万物更是如此,这样的她太过无情,是一尊大慈大悲的神像,可她谁都爱所以也就谁都不爱。
“仙长,我想修行……”风思禾又道,他是雨后的月光下唯一盛开的花朵凛冽幽然,坚毅苦忍,钟离珏有时候不得赞叹下灵族的美貌当真是一绝。
少年有着全天下所有女人都喜欢的一面,柔弱可欺,却有着不愿甘为阶下囚的坚韧。只想着征服,完完全全征服。
书籍上记载过灵族皆是容貌美丽之辈,这不是虚言,钟离珏伸出手,冰冷的指尖滑过他细腻精致的脸颊,她很轻很柔,像是逗弄一只猫似的。
“思禾,修行一事艰苦至极。”
“可我想修行,我想报仇……”
他上齿轻咬着红润的唇瓣,眼尾泛红,像是桃花被雨沾湿后的清丽。
少年眼里的晦涩让人只想顺从他的意见,可钟离珏不会被轻易蛊惑,她连一丝同情也未给予,她站起身,是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莫名的威压让风思禾只想匍匐跪拜。
“娘亲……我想修行…”
突然,他如此叫着,声音细碎空茫,风思禾姿态放低可谓卑微,他跪在地上朝着钟离珏的方向爬去,用着颤抖的手抓住她的笔直修长的大腿,但手指只是抓着着顺滑的布料,并没有更进一步。
高贵冷艳的女子垂着眼,浓密纤长长睫扑簌簌的,好似在犹豫些什么,难得在她眼里脸上看到踌躇来。
她的眼是一双多情又无情的眼,而区别只在于她有没有看着自己,风思禾没敢与他对视,半天没有听见回应,索性松开了钟离珏。
“思禾,你真想修行?”
意外的是,她蹲下身,盯着自己,眼底荡漾着浓的化不开的情愫,或许是自己的那声“娘亲”让她开心,她伸出手将五指深深插入少年的黑发间,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抚着少年,声音也压得格外温柔:“你想修行,那我就教你。”
清纯愚蠢又无害的少年最是可爱,也是最容易欺骗的。
钟离珏想玩亲情这一套,风思禾乐意奉陪,她喜欢欺骗,风思禾也愿意和她演戏。
“娘亲…”
“你愿意叫我娘亲我很开心,我也希望思禾不要害怕我,不用与我生分,毕竟我是这个世上与你最亲的人。”她轻轻说着。
钟离珏的一举一动都是雅致的,没有任何的出格,哪怕是小细节处理的很得体,是个恪尽职守的清修者,不为名,不为利,只遵守着本心,做事有着一份规矩,不放纵,不浪荡,没有半点丝毫低级趣味的姿态。
面对这样的人儿,风思禾想看她悲伤,看她疯狂,看她歇斯底里,更想看她**的一面,可能撕破美好窥见丑陋是难以避免的恶趣味。
九月的天气是美好的,舒服的,与钟离珏相处了半年时光,这半年钟离珏尽心尽力地教导着风思禾修行,而他也不失所望,灵族修行起来太过简单,天赋卓越不足以称赞,假以时日,少年只会成为这修真界顶端的几人。
灵族本身就聪慧过人,更别提他是王脉。
卧房里,风思禾看着镜中的自己,依旧那么的稚嫩,青涩的称不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长发散着,正要收拾的时候,钟离珏是不请自来,她走到风思禾身旁,俯下身拿走了他手上的梳子,透过镜子,风思禾看见钟离珏是为自己梳着头发。
女子做事专注认真,精致的容颜是惊艳而又魅惑的,稍不注意就容易痴迷着,她像是一幅画,是画师倾注心血,小心翼翼地执笔之作。
“即清,愈发好看了些。”
这半年里,钟离珏对少年改了称呼,而他也是愿意如此,只因为他感受到了她的“爱”,没有谩骂,没有压迫,没有任何的不好,她当真像是一位好母亲,对着孩子有着无限的纵容,不会责怪训斥着他。
她很贴心,细致入微地照顾,对其的温暖轻易感知,她给了风思禾最好的条件,是她能拿出来的最好,不吝啬地教他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心法,同样也是手把手教他着术法,半年时间的陪伴不算长,可是这样的好就像是她的容貌难以忘却。
风思禾不是无情之人,所以他轻易地陷入了钟离珏钩织的美好之中,无法自拔,沉眠其中。
当然风思禾本人是很明白钟离珏玩的是什么把戏,芝兰玉树,举手投足都充满了沁入骨髓的贵胄优雅的她也有着恶趣味。
“大大的确很好看捏。”系统是附和道:“真漂亮,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听着系统冒出的诗词,风思禾对它是刮目相看。
“你喜欢钟离珏还是我?”风思禾突然问着,这让系统卡壳了一阵,花了些时间才是恢复正常,“喜欢大大你啊。”这不免有拍马屁的嫌疑,但谁在乎呢。
梳完头发,把梳子放在一边,钟离珏拿出一根簪子亲自给风思禾插上,发丝一部分被这根簪子束缚着,垂落的马尾只是小部分,柔顺光滑的发丝质感上好。
如若取下这根簪子,长发便会完全倾泻。
这簪子好像是钟离珏的东西,没有其他原因,只因风思禾在钟离珏的另一篇立绘上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