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身形小巧的女孩噘着嘴,脸颊微微鼓起,她香肩半露,一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指着面前的少女,与她可爱的面容相违和的,是她身上宽大的男性T恤。

她是白沂,没错,在不久之前,她还是一个身高一米七二,有着四块腹肌(虽然是瘦出来的)的猛男,可现在却变成了一个身轻体柔易推倒的……

而罪魁祸首,就是白沂眼前这个眨着眼睛,看似无辜的少女。

“妈,我……”少女双手合十,跪坐在白沂床边,满脸歉意,仔细看来,她的面容确实和白沂有些相似。

不过在白沂的眼中,却像极了……

“不要叫我妈妈啊!我根本不认识你呀!”

白沂她,就算是前世,也是19岁的不阳光不开朗大男孩,怎么可能会是有一个女儿的妈呢?不可能!怎么想的不可能吧!

世界好怪,白沂好累……

时间倒回几个小时之前。

从高楼上纵身一跃的白沂,却在教室中苏醒。

还沉浸在绝望与后悔中的他,显然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白沂!我讲到哪儿了?给我站起来!”

中年男人怒气满满的声音,让白沂有些迷茫。

他不是应该死了吗?为什么又见到了高中的数学老师?

身体上还有躯体撞击地面的冲击感,但却没有任何痛疼,耳边似乎还有着嗡鸣,可耳边同学的笑声与眼前老师的怒颜却让白沂清醒了一些。

“郭老师,你怎么……?”

白沂嘴唇微微挪动,略带疑惑地喊出了老师的名字,又顿了顿。

眼前那一捋乌黑的长发已经有些扎眼睛了,白沂撩起一小撮,很快就又滑落下来,明明上了大学之后,他就把那碍事的头发剪短了啊……

‘大学?所以这是高中嘛……’

唔……这是走马灯了吗?

呵,有机会他还真的想重新开始一次呢,可惜一切都结束了,他自己结束的。

“我怎么了?站起来,拿上你的东西,站到后面去!”

一个粉笔头砸到了白沂的头上,随着脑中‘咚’的一声,他的脸上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哦,好。”

白沂麻溜地拿起桌子上的试卷,一时之间,他整个人都感觉轻快了不少,难以言表的兴奋,正在他的心中窜动。

‘不是走马灯,而是重生,也就是说,我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被称作郭老师的中年男人瞪了白沂一眼,就就转过身继续讲解题目了。

独自站在教室后门边,白沂的腿微微颤抖,他现在很激动。

白沂原想着以死亡终结一切,却在骨头粉碎、内脏破裂的濒死之时,感到了无尽的懊悔。

如果那时候没有接住那双手,是否一切都会改变……可惜没有如果。

在这之前,白沂也许会这么想,可有点熟悉的老师与同学,还有在阳光下飘飞着点点灰尘的教室,甚至于晚间从门缝露出来的微风,都在告诉着他,他重生了!

不过在惊喜之下,一股无力感又笼罩上了白沂的心头。

看着手中数学试卷的标题,现在的时间大概是高二下的第一次月考,而试卷上的内容嘛……白沂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基础题勉强还能写一写,中档题向上就麻爪了。

前世白沂的成绩也不是很好,拼搏三年,倒在了物理上面,46分的成绩……

然而重生一世,居然还有一年多就又要高考了!

白沂累了,眼中原有的光彩也黯淡下去……

但这不是主要的,高考什么的不重要,只要不碰见那个女孩,都有挽回的余地,更何况再一次他绝对不会选原来的学校。

事实上他还有一点沉浸在濒死前的感受,那种生命一点点流逝的揪心感,让他很害怕,他不会再做这种冲动的事情了,也许吧……

西斜的太阳吐泄着余晖,天色逐渐昏暗,空中有几只夜鸦低低盘旋着。

叮铃作响的下课铃让白沂从回忆中微微回过神来,数学老师在讲完题目后,随意提了两嘴,才离开教室。

没了老师,教室内一下子喧闹起来,同学们收拾起书包,有说有笑的离开教室。

‘今天是星期五啊……’

白沂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高二重新分班后,他们班刚巧只有51人,他也很巧的成为了那个没有同桌的人。

前世的白沂性格很怪,为人孤僻又别扭,没有同桌他倒也没感觉有什么问题。

在高中的时候,他一直是班里的小透明,不上不下的成绩,很少会引来老师的关注。

唯一能被提及的问题,就是他那长的离谱头发,他也不扎一下,完全就是前遮眼,后披肩。

“诶?包梓,打球去吗?”

洪亮的声音吸引了白沂的注意,他微微偏过头去,用那躲在长发后的眼睛偷看。

那个长的有些壮硕,已经脱掉外套、露出肩膀上肌肉的男生,白沂还有一点印象。

没记错的话,他是叫罗博。

而白沂能记得他的原因,是曾经偶然在课间听到的八卦,这位罗博似乎有着特殊癖好,而被他搭住肩头的包梓毫不知情……

白沂晃了晃头,长发打在脸上,有些痒,也就这些离谱的事情,他还记得那么清楚。

‘今天晚上去把这一头长发剪了吧,这一世也不要再那么阴沉了嘛,从令我讨厌的自己开始改变。’

如此想着,白沂捏了捏拳头,背起了书包。

这个时间,他好像还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吧。

白沂自嘲般的笑了笑。

他7岁时,父母出车祸双双身亡。

这给年幼的白沂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好在被好心的养父母收养,养父姓唐,他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和白沂同岁,但是比白沂小两个月。

白沂一直叫养父叫做唐叔,唐叔也不是很在意称呼,他对白沂不算好但绝对不差。

白沂也不是讨厌他们,只是当时别扭的他,不怎么愿意接受唐叔他们的好意,所以他拿着父母留下的那一笔钱,自己在外面租了一个小屋子。

也直到大学的时候,白沂遇到了那个随时挂着笑容的女孩子,在那个夏天的末尾,她像是一束光,将白沂从自闭的黑暗小房间中拉出。

与她相处了一个月,白沂整个人都略微开朗起来,他剪掉了那一头长发,当发丝飘落时,他感觉内心中的某些东西像是被打开了。

他有些忐忑地向女孩表了白,他低着头,脸红的像个红屁股,而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时之间,白沂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又是一年的陪伴,那个女孩子几乎成为了白沂的一切。

然后……她再一次将白沂推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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