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刺破灰暗黎明,撒下一层接着一层的炫目。

月光退居幕后,不再见夜时的清幽与安宁。

新的一天到来,后半夜皆平安。

有露露在,林一善不用担心受怕,睡得十分安稳。

“啊,睡饱了。”林一善不舍睁开双眼,揉了揉粘稠的目。

“露露,昨天没再发生什么了吧?”

露露的回答是没有。

当然,他们无法直接交流。

不可否认,露露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可以快速理解林一善的意思,只是露露没办法把内心的想法转达给他。

露露的聪慧让林一善在与它的交流中省下不少心思。

如果两个物种交流出现错误,接下来的沟通与合作全是无稽之谈。

要说唯一麻烦的地方,就是林一善只能透过不断的询问,询问,再询问,才能确定露露的想法及考量。

好在他俩契合程度随着时间越来越高,双方心有灵犀,订下一套默认的规定。

简单来说,当林一善发出问题时,露露左右摇晃,是否定的意思,露露上下跳跃,就是肯定的意思。

浅显好用。

林一善起来后饿坏了,从口袋拿出不多的兔肉,让露露用老方法烤熟吃了起来。

他用大叶子卷缩成简易的桶杯,拜托露露使用魔法变出水源,流进杯中。

“谢谢你,今天吃吗?”

林一善拿出兔肉给它,露露不需要加热就可以吃,简单粗暴。

露露拒绝了,左右摇晃身体。

“不吃?”

他愣了一会儿,一拍脑袋,“我都忘记你了,你昨天晚上可是加了一顿大餐宵夜。”

林一善半开玩笑地自言自语,没人回应他,这是他在生命低谷下的坚强与乐观。

反观大多人,或许没有男孩的万分之一坚强。

他清楚,他的坚强有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是露露带给他的安全,而他是那万分之一的普通人。

清晨的雨露微微湿透花蕊,黎明破开的阳光恩赐万物。

即使充满危险的未知魔峡,也能接受这份恩惠。

“露露,我们该出发了。”

林一善整理好东西,简单去洞穴上了厕所,准备朝北出发。

“露露,你去哪儿了?!”

林一善回来后,到处找不到露露。

“原来你在这里。”

林一善走来,望向蓝色的小胖球。

它似是在观察什么,于是林一善小心翼翼蹲下身子,俯视露露的视线。

“植物?”

“奇怪,这不是昨天巨熊倒下的那个大坑。”

林一善观察周围,巨熊身体庞大,大坑有数个人张开手大小,里面长满渺小的翠绿幼芽。

“怎么回事,昨天这里有这些植物?”

显而易见。

没有。

露露蹦蹦跳跳,对准一株较大植物猛扎下去。

植物没有被它压扁,穿过史莱姆的透明躯体,进入里面。

露露当着林一善的面把奇怪的植物消化,任何灰烬不留。

它继续重复操作,直至吃完全部植物。

“真是奇怪的癖好啊,对你来说...算是吃素么。”林一善打趣地询问,可惜露露不会说话。

露露是在吃它们,这些植物含魔力,属魔物一种。

用以归类,可以是[魔染植物]。

有魔染植物,就有[魔染动物]。

两者皆在魔物森林外围区域常见,是遭受魔力侵染后的突变动植物。

这一类植物自身有毒,动物则残暴无比。

魔染动物与魔染植物不具备强大攻击力,按魔力量级来划分,仅有一阶到二阶实力,比普通百姓强悍点。

当魔染动物与魔染植物继续汲取魔物森林的魔力,才能开启下一个进化,迈入三阶,成就魔物之躯。

抵达魔物之躯,动物会发生变异,人畜无害的植物能脱离土壤束缚,产生自我意识。

露露昨天吃掉被魔力污染的巨熊,亦或刃兔的爪牙以及目前植物,皆是在补充自身的魔力。

有了魔力,它才能变强。

等待露露吃完植物,它一蹦一跳回到林一善旁边,柔软的躯体扭曲,浓缩成适合大小,精准跃到他的肩膀上。

“可以出发?”

露露上下蹦跳不断,在说“可以出发”。

“好咧,我们出发。”

俩人告别巨熊洞窟,朝着峡谷的未知方向前进。

他们动作不快,过去好长一段时间,人影的小点渐没入前方。

与此同时。

刚才被露露腐蚀的植株,土壤表面开始涌动,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三息时间过去,竟又长出一株不大植物。

植物与被吃掉的植物大庭相径,似有无穷无尽的复原之力。

果不出其然,其余植物的幼芽相继复苏,它们钻出泥土表面,露出萎靡的根茎与枝叶。

穷途末路!

幼苗不再进行虚假伪装。

它们脆弱的根茎似蛇般扭动起来,十来株植物幼苗在一片泥泞里,没有规则的蠕动,十分瘆人。

林一善与露露没有注意到这诡谲的一幕。

他们早已远走。

又过些时候,植物们的“母亲”终于走过万水千山,长途跋涉来到巨熊窟前。

它焦急环顾四周,担心“孩子”的安危。

一瞬间,没有规律扭曲的植物朝同一个方向奔去。

它们拼了命挣扎,无知无畏,恍若要挣脱禁锢的束缚,回到“母亲”的温柔怀抱。

可惜,它们的根茎已被土壤牢牢固定,无法凭借自身意志移动。

幼苗所指的方向,日光投射来巨大的影。

影子的伟岸身躯挡住光,它们看向高大的“母亲”不再挣扎,乖乖接受“母亲”的怀抱,回归温柔。

植物的主人回收了“孩子”。

它通过根茎接受到庞大信息:巨熊的逃离,窟前的气绝,人类携带魔物...吃掉属于“孩子”的养料。

而在男孩的口袋里,还有一颗属于它的“孩子”。

被夺走了!

它发出强烈咆哮,不甘于“孩子”被陌生家伙掳走。

于是它拔起粘于地面上的根茎,不顾疼痛扯断它们,一步一步...

根茎的汁液滴落下来,溅过它行走的泥土。

汁液粘稠森然,可它依旧朝前,不愿意停歇。

它必须救回“孩子”,不计代价,因为这是作为“母亲”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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