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酒拾并没有管对方那副难受的样子,毕竟每一个谎言都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饰,他如果想要维持衡予竹的谎言就必须要在言青茗面前来撒这个谎,哪怕他也知道这句话出来之后自己本就不高的信誉分一定会雪上加霜。
但是无所谓,一个所谓的会包养别人的富二代,和一个隐藏身份骗不会说话的女孩,成为对方的未婚夫后再去包养别的女孩子的富二代也没什么区别嘛。
毕竟都是要被人扇巴掌的程度,一个和十个差别不大,而且已衡予竹的性格来说,对方就算是知道自己保养别的女人,而且自己也已经是她的未婚夫的情况下......想必也是舍不得打他的吧?
只会一个人离开,然后默默的流泪。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对方可能变成的可怜兮兮,眼泪汪汪的样子之后,柳酒拾不由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兴奋。
不过兴奋归兴奋,想象归想象,自己的良心并不支持自己对这样可怜且又善良的女孩重拳出击。
如果是坏女人的话想必就可以了吧?但是坏女人也没有这么好骗啊。
不过自己也不喜欢骗人的,就像是自己既没有骗言青茗,也没有骗衡予竹,只是有些话没有说全就是了。
好吧,差别不大。
但是没关系的,无论印象再怎么差,也无论言青茗到底怎么想自己,毫无疑问的是对方一定不敢对自己过于放肆,因为双方都是明白的,那就是柳酒拾是言青茗唯一的救命稻草,没有之一。
所以言青茗哪怕如今不撕破脸皮,后面也是要对柳酒拾委曲求全的。
这就是有恃无恐,柳酒拾向来都是有恃无恐的一方,面对妹妹他仗着自己兄长以及并不知情的爱人身份可以随便作:面对柯千凝也是以主人加上爱人的身份来随便作:面对言青茗更是如此,甚至面对衡予竹也可以以对方唯一的朋友的身份如此......
所以说柳酒拾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因为总会有人帮他收尾,也总会有人放纵他为所欲为。
“嘛,别这样一副想要哭的样子啊。”柳酒拾恶趣味的笑了笑,开口说道:“笑一笑,笑一笑好不好啊?”
“毕竟至少你有了最后一层保障,不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去死了啊~”
柳酒拾笑得很开心新很开心,但是这句话求如同一把利刃一样刺入了言青茗的后脖颈,刺入了她的颈椎,然后向下挥砍,一节一节的切碎了她的脊骨。
柳酒拾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撕碎了她那最后的,名为“自尊”和“坚强”的伪装,把她心里那个最为肮脏,却还是让她松了口气的想法狠狠的揭露了出来。
她的身体依旧坚挺,并没有瘫软了下去,只是低下的头却再也不敢看向身边的柳酒拾。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撕开自己身上所有的伪装,让后把自己内心深处最为肮脏,最为龌龊的想法给别人看。
言青茗也是如此。
但柳酒拾并不在意,毕竟如今的言青茗无论是愿望,期待还是自尊心都是病态的,那么如果想要帮助对方自然要把一切的一切打碎,再重塑。
其实慢慢改变也不是不行,虽然慢了一些但无疑是更加的温和也更加的让人可以接受的,但是柳酒拾不想这么做,他其实很闲很闲,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来做这些事情,但是他不想这样。
没错,只是不想,而且并不是因为懒惰,只是单纯的因为他认为这样会更有趣一些,没错,他就是这样一个大恶人。
只是恶人也会感觉别人很可怜吗?
柳酒拾不知道为什么,突发奇想地在心里问了自己这个问题,但随后就不再去想,因为太麻烦了,他这一辈子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要,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顶多是不想看到别人和前世的自己一样因为没有钱而遭受了一件足以改变人生的惨剧罢了。
其实柳酒拾也想过自己并不是一个太重感情的人吧?就算是谈了那么多年恋爱的女人分手也没有哭的撕心裂肺,只是在楼下咬着签子发呆罢了;只是搬家的时候看着某些遗留下来的东西沉思罢了;只是......
只是在思考薄情的到底是对方还是自己罢了。
可自古最薄情的人似乎就是最多情的人吧?他们什么都爱,这和什么都不爱其实是没有区别的,因为他们最爱的是自己。
他也是最爱自己的,他也觉得最爱自己就好,从那件事后就确信了这个想法......他就是这样一个烂人。
“好啦好啦,别愁眉苦脸了。”柳酒拾摇了摇头,最后不再微笑,而是轻声说道:“车已经到站了,别再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你的家人还在等你不是吗?”
本已经眼神无光的言青茗听见这句话之后又一次抬起了头,眼神之中再次变得光芒万丈......是啊,我的家人还在等我回家,我可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啊。
本已经燃尽的蜡烛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截,神采奕奕的言青茗不再理会柳酒拾,先一步起身走到了车门前等候。
柳酒拾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其实刚刚他就能完全击溃言青茗的防线的,但最后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再一次点燃了对方的斗志。
他当然不是好心,只是觉得这样的言青茗更好看,更美,更有意思一些罢了......才不是好心呢,只是看她可怜而已,别想太多。
但是想的太多的恰恰是他自己。
他看着言青茗的背影,眉眼之间尽是温柔。
好啦好啦,正因为你可怜,所以我出现了。
你只需要尽情燃烧到最后一刻就好了,我会给你兜底的......
谁让我是个烂好人呢?
烂好人和大恶人其实也不是很冲突的,不是吗?
如此的想着,公交车到站了,言青茗先一步下车,刚刚给对方让路的柳酒拾也走向了车门。
进你所能挣扎到最后一刻吧,无谓的挣扎其实并不可笑,反而连时光都可以惊艳。
他恍惚了一刻,随后回过神却笑了出来。
因为衡予竹正依着一台粉色的自行车站在站点旁等待,看到柳酒拾后她的脸上绽放出笑容,然后掏出手机播放了早已打好的字。
“嘿,靓仔!要学姐载你一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