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千雀同学:
不知道此时的你是以怎样的姿势阅读这封信,或许是坐在书桌前,或许是躺在自己的床上,但我想,最现实的情况,是站在百莉子身旁阅读这封信吧,即便你告诉百莉子这是一封写给你的信,最终都只能在她的监视下看完这封信。
其实,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从一年前我们被分到一个班里时,我就对你充满了兴趣,当看到你在课堂上默默口算黑板上的数学题时,我便更加肯定了,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类。
在这里向你道一个歉,大概是在两个月前,我开始偷偷观察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你对面的那座庄园,总是会有一个小小的房间亮着灯,直到你睡去,它才会陪你陷入黑暗。
请不要觉得我是个变态,毕竟你一边做平板支撑一边看书的样子真的非常可爱。你的存在,对于一个没有人陪伴,孤零零的,不受别人关注的大小姐来说,就像是雾蒙蒙天空中的一颗星星。
我深知自己不该闯入别人的生活,即便亲眼目睹了你和百莉子并不融洽的关系后,我也总是说服自己,不能就这样干涉别人家的生活。
然而,在昨晚亲眼目睹你身上发生的事之后,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你。说起来有些丢人,昨天晚上看到你被那样对待之后,我哭了很久,几次想冲出家门把你偷过来,但碍于爸爸妈妈在社会上的身份,只好放弃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我本是一个普普通通没有天赋的小姑娘,幸运地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本以为长大后,接手家里的产业安安稳稳过完一生便是我的归宿,直到遇见你之后,我有了一个更远大的梦想,至于是什么梦想,在这里先保密,等将来有机会再亲口说给你听。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白天我模仿你的样子在课堂上认真学习,晚上我一边预习课本上的知识,一边偷偷看着你的样子。为了能更清晰地看到你的样子,我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受了“鹰眼”的加护,为了能听见你的声音,我派人偷偷在你卧室安装了传声器,不过第二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又派人偷偷拆掉了。
不知道你看到这里之后是怎样的感受,或许会觉得我很恶心,会觉得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并没有那么孤单,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你并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你的所有努力都有人见证,更有人陪伴。
千雀同学,你只需要在一个你认为合适的时间,可以是明天上课的时候,可以是高温假开始的时候,当然,如果现在,你觉得时机尚可,也可以立马过来找我。
不要害怕,她不能拿你怎么样,我这里全都是证据,她的所有虐待行为都会有我作证。
我会把最大的屋子安排给你住,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和我住在一起,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谈天说地,最后相互依偎着睡去,其实我已经做过好几次这样的梦了。
我会给你准备早饭,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能和你一起准备我们的早饭,我们会一边讨论今天放学后去哪里玩,一边把鸡蛋打在锅里。我可能会故意把鸡蛋液洒在外面,然后看你一边责怪我一边收拾残局的样子笑话你。
我会让你自己选女仆装的配色,不对,虽然你穿女仆装的样子很可爱,但是我会把我的衣服都给你穿,我有一层专门用来当放衣服的楼层,我想肯定会有你喜欢的。
上课的时候你坐在我旁边就好,假如老师一定要按服侍生的规定来,那就给我一些时间,等我学会“幻形”的加护,我就变成你的样子,到时候你站一节课我站一节课。
我知道这会有很多阻碍,但是没关系,让我们慢慢来,相信我,很多事情我都可以摆平。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来自上课时总是会偷偷看你的娜娜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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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娜娜莉所猜,千雀正是站在百莉子身旁看完这封信的。
千雀维持着女仆标准姿势,小心翼翼咽下口水,喉咙却发出了比往日更响亮的声音。尽管汗水已经顺着脖子流到胸口,但却仍然强行维持着镇定的神情。
“什…什么时候?”
而愣在椅子上良久的百莉子此时终于缓过神来。
“对面庄园什么时候被买下的?”
百莉子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一名金发女孩端庄地坐在真皮沙发上,而她的身后是一座钞票堆成的遮天蔽日的山。
想到这的百莉子恍然大悟。
“该死的集团家…该死啊…”
千雀有些担心大小姐,因为自从百莉子说了些类似“等我当上魔王一定把你们的财产全没收”这样的话后,就一直围着客厅中间的加长餐桌转来转去,千雀还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大小姐这幅样子。
百莉子突然停下脚步:
“你,现在把那个呃呃呃黄头发的叫过来!额…不对不对…”
百莉子托住自己的脑门,又开始转了起来。
在亲眼见证大小姐围着大厅转了十几圈的模样后,千雀终于忍不住了。
“大小姐…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真的不打算吃点东西吗?”
“晚饭…嗯…晚饭…值得重视…”
无奈,大小姐没吃上饭,到头来受罪的还得是自己。
上次因为没有准备好早饭,被大小姐惩罚两天不准吃饭,这次干脆多个心眼,先把饭做好,吃不吃由大小姐自己来决定,就算最后挨罚,也会少挨一天的。
考虑到百莉子这几天吃的都是大鱼大肉,小肚腩略有一丝显现,大腿也被筒袜勒出一道浅印,所以千雀打算准备一些低脂的,比如酸奶水果之类的食物。
然而,把准备好的食物小心翼翼放在餐盘上端出来后,大厅里已经不见百莉子的踪影,千雀轻叹一口气,拾起百莉子回来时扔在地上的制服和长筒袜,看到制服胸前沾染的酱汁和袜底隐约可见足裏状的汗渍,千雀再次轻叹一口气。
“要是真的去找娜娜莉大小姐…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
意识到自己产生了不妙的想法,千雀狠狠甩了甩脑袋。再这样下去非得被大小姐拧掉脑袋不可。
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抱着脏衣服,千雀搭乘电梯来到百莉子的楼层,找到开着灯的房间。
“大小姐,我给您做了酸奶水果杯,还带了一些小肉干。”
“嗯,你进。”
千雀推开门,而后,看着眼前的画面,用手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脸。
这是让千雀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画面:百莉子坐在书桌前,桌上摊开着上午讲过的数学课本,嘴里咬着铅笔的橡皮头,眉头紧皱。
“哦…你来的正好,来看一下,为什么答案是三十二个点心。”
听到百莉子甚至带有一丝求助语气的命令,千雀深呼吸一口气,来到百莉子面前耐心指导起来。
实际上,作为魔王的后代,百莉子从生下便身具多种天然而稀有的加护,其中之一便是“骰子”之加护,平时考试只需带一个骰子,像选择判断这种类型的题都能迎刃而解,再配合“视野”之加护、“心语”之加护、“笔”之加护,考试很难不拿高分。
因此,即便百莉子不曾认真听过课,却仍能维持优秀学生的形象。只可惜,脑子这个东西,不怎么受血统影响,对于从来没动过脑筋的百莉子来说,哪怕是这样一道小题都成了麻烦。
经过漫长的指导,百莉子终于明白了这道题的解法,没有动用“笔”之加护,歪歪扭扭地把步骤写了上去。
看着百莉子带有一点婴儿肥的侧脸,千雀心中竟浮现出一种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感动。
“你笑什么?”
“啊,不好意思大小姐,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没有了。”
“好的大小姐。喝完酸奶之后不要忘记刷牙,别忘记早点睡觉。”
“用不着你说…”
千雀抱着脏衣服慢慢退到门外,屈身行礼。
“哦对了,小千,今天的衣服用橘子味的肥皂,还有,你回屋之后把窗帘拉上。”
听到百莉子的要求后,千雀再次行礼,轻轻带上房门。
从大小姐的房间到洗衣房要越过两个楼层,当然,对于经常往返于两者之间的千雀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在“清洁”之加护的帮助下,千雀很轻松地将外套和袜子揉搓到焕然一新的状态,用鼻子确认了下没有奇怪的味道后,把衣服挂到专门用来晒干衣服的阳面晒房,而后把自己的衣服随便洗了洗,挂到晒房里的一个角落。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最后一丝阳光即将消失在地平线。千雀望向对面那栋崭新的庄园,除了第一层灯火辉煌外,其它房间大都黑着灯,而和自己屋子正对着的那个不起眼的小房间,却亮一盏比第一层大厅都要明亮的灯。
两座相互之间颇有距离庄园,两个同样不起眼房间,被同样温暖的橘黄色灯光充盈,如同两只相互凝望的眼眸。
终于,随着最后一角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世界陷入了黑暗。
片刻功夫,装潢相对古老的那栋庄园,一名黑颜色头发的女孩来到窗前,慢慢拉上窗帘。随着最后一点灯光被窗帘盖住,正对着那里的某个房间内,一个金发女孩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情。
金发女孩挣扎良久,突然下定决心般套上外套,脸上浮现出准备决一死战的神情。
正当此时,对面房间的光亮恢复到了一开始的样子。
娜娜莉远远看去,确认着那个身影。还好,还是千雀一个人。
千雀把重新拉开的窗帘整理好,向着娜娜莉的方向行了女仆礼,而后坐回桌前,拿出昨天研究到一半的魔导书看了起来。
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平日,方圆几里不过寥寥两人伏在案前用功,今天则多了一个人,尽管多的那人现在还在纠结为什么巧克力曲奇上一定要放三个水果,明明是杯子蛋糕更大一些。
但无论如何,千雀本将一成不变的生活,今日起有了一点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