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被卜猛牵着回了家，开始还是余兴未消，等过了一会儿，卜猛洗漱完，准备复习物理的时候，她也冷静了下来。

然后，变成人形的萌萌，就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发呆。

她在反思，在沮丧。对狗这个角色，自己刚才，太投入了，跟真的狗简直就没什么两样。

不管她再怎么找一些理由，说什么自己有人类的思想之类的，但外在表现来看，她，真的，真的......就只是一条聪明一点的狗狗而已。

刚才和主人一起奔跑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一点一点，一遍一遍地回放，她摸着自己的项圈，和脖子上浅浅的勒痕，这些所有，无一不是她已经心甘情愿甚至开始喜欢做狗的证明。

更甚的是，她喜欢上被人牵着的感觉了，尤其是被卜猛牵着，会让她有安心感和归属感。

完堕了吗？

萌萌下巴抵在曲起来的膝盖上，两个大眼睛无神地望着对面的白墙。

害怕吗？好像......没有。

愤怒吗？更没有。

不甘吗？她也说不好，甚至也倾向于没有......

唯一可能有的，就是羞耻心了，因为她现在羞得，浑身发热，心里也颇有些躁动，小腹以下又热又紧，有种道不明的感觉。

可是就算有羞耻心，也已经不反感了吧。

有个观点是这样说的——身处逆境不可怕，可怕的是身处逆境却没有一丝斗志，甘于堕落。

萌萌的嘴角微微扬起，不知是自嘲，还是释然。

不知过了多久，卜猛做完了一部分物理题，伸了个懒腰，忽然意识到，刚才萌萌安静地过分，比起遛狗时的兴奋而言。

“小傻狗，想什么呢？”卜猛饶有兴致地问。

“我在想，以后你就天天遛我吧，让我早早习惯起来，反正，我也已经彻底堕落了。”萌萌轻轻一笑。

卜猛被逗笑了，见萌萌这个蔫儿样子，他临时起意想调戏一下她。

“彻底堕落了啊？”他转着眼珠，一副思考状，“原版的萌萌可是很喜欢在我脚边躺着的，还经常抱着我的脚啃来舔去的，你要不要下床来一来？”

萌萌噘着嘴斜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她知道，卜猛是想用这种方法告诉她，她并没有彻底堕落，但是，她觉得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你真的想要我天天遛你吗？”

“真的。”

卜猛笑了。

“笑什么？我没说赌气的话。”

“不是，我在笑，你忘了，我后天就开学了。到时候，咱俩是不是就要分开了？”

听到分开，萌萌的心“咕咚”地一沉，就像坠入了哇凉的井底。

她还真给忘了。

没有卜猛的日子，她还真没想过该怎么过。

每天就像原版的萌萌那样，被妈妈牵着遛？每天都要防备小区里的、路上偶遇的各种各样不怀好意的公狗？

自己作为狗的岁数也不小了，万一妈妈哪天也想让她生小狗崽了，她该怎么办？和公狗交尾？

再或者，妈妈不想让她生小狗，然后就带着她去做绝育......

这些不是没有可能，反而是非常有可能。

就算她忍不了这些，告诉妈妈自己已经是能变成人形的犬娘了，但是，作为犬娘的意义，不全是在卜猛身上吗？

如果卜猛常年不在自己身边，那自己......自己该是个什么定位？该扮演什么角色？

她慌了，她想不出。

但是不管心跳的多么杂乱无序，她还是那个屈膝抱腿而坐的姿势，她不想让卜猛看出她的脆弱，不想让卜猛知道，她是有多么离不开他。

卜猛盯着又发起呆来的萌萌，一直想笑，但他要忍，不仅要忍，还要演。

“我问过学校了，学校不让养狗，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中大型犬，一经发现就完了。”卜猛哭了一样地抽了抽鼻子，“看来，你只能在家里，和咱妈一起了。”

“我这不是能变成人吗！怎么就不能带我了！”萌萌被他的话蠢到忍不住发声。

“噗！”卜猛也终于忍不住笑喷了出来。

萌萌这才明白，卜猛是故意在引诱她主动说出来。不过，算了，被主人逗逗耍耍的，不是很正常嘛。

但萌萌还是噘嘴气道：“带我去上学！”

卜猛把身子往椅子背一仰：“嗯？怎么跟我说话呢？”

“主人......带我一起去学校吧，我......我离不开你。”萌萌一边说着，一边掉落了几滴晶莹的泪花。

她自己也惊奇，我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呢？难不成，是怕被主人抛弃的委屈感吗？

算了，不管了！反正在自己的主人面前，也没什么好丢脸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