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害怕的那一天终于还是到了，他们在一起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么地让人难以置信，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那天，我还在练琴，那也是我第一次逃课。

我死死地揪着上官凌的衣领，愤恨地给了她一拳。

我们扭打在一起，他满脸心疼。

我突然感到一阵窃喜，他心里毕竟还是有我的。

可分开后，他却跑向上官凌身边，眼里满是心疼。

我多么希望他的眼睛能倒映出我的脸，可我明白，那只是我的痴心妄想。

我彻底输了。

从那以后，我再没去到学校。

我常常安慰自己，我只不过是把他当成替身，那个当年在机场为我种下一颗钢琴梦的小男孩，断然不可能是他。

在我眼里，他并不是什么爱慕虚荣的人，他只是受上官凌蛊惑。

他真诚，善良，温柔，体贴，单纯，容易害羞。

在他身上，我总能看到好几年前教我弹钢琴的小男孩的影子。

因为他我才发现自己在钢琴上的天赋，因为他我才喜欢上钢琴。

或许也是因为他，我才会对一个陌生人一见钟情。又或许，我们总归并不合适。

我的生活本就绚烂，他也只不过如六棱镜般折射更多的光芒与色彩。

离了他，我也并不损失什么。

我是如此宽恕自己，即使在后来得知他们早先在一起的消息不过是有心人故意放出的谣言。

即使是我变相将他从身边推远。

我并不后悔，可直到那一天到来，我才追悔莫及。

……

墨棠秋总会对着自己身旁的座位发呆，想象如果此时黎落在侧，会跟自己说些什么悄悄话。

闲暇时分，总是如此。

到今天，应该有半个月了吧？

漫步在校园中，漫无目的，最终还是走到了教师办公室里。

“老师。”

“有什么事情？”纳兰满月依旧冷淡，不难看出，她对眼前少年的成见已经莫名地深了。

“黎落她……”

“你问她干嘛？你现在最该管的是你那拖后腿的学习成绩。”

“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来学校……我有点担心。”

“哦，她休学了。”

“为什……”

“毕竟都已经保送了，不来学校也算不上什么事情。”

他久久不能平静。

记与忆：（墨棠秋）

几日后，上官凌顺理成章地坐在了我身边。

我的朋友，似乎也只剩下上官凌一人了。

我并不感到孤独，因为她总是陪着我，逗我开心，和我玩乐。

只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仿佛……事情不该如此演变。

究竟，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她再次向我告白了，一如既往的真诚。

我已经没有理由再拒绝了，黎落的身影正渐渐在我脑海里远去，我甚至害怕将她淡忘。

不知何时起，事情逐渐朝着我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我也终于渐渐地坠入与她的爱河之中。

“所以，你是答应了吗？”

即使她不准备这么多的惊喜，我也会在片刻犹豫之后选择点头。

她的笑容如此真挚，显得那么无懈可击。

她抱起我，深情地亲吻，几乎将我融化。

我顿时明白，从这一刻开始，墨棠秋的世界里不会再有别的东西了。

他的身心以及一切，都会深深地打上一个叫做上官凌的女人的印记。

那段时光，是那么的幸福美好，却又转瞬即逝，随烟消散，隐入尘埃。

……

“哟，今天又怎么晚回来，又是陪那位千金大小姐吧？真好，还没上大学就已经提前找好了工作。” 话里话外，不无讥讽。

不知何时起，言毓秀对少年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连带着言钟灵，甚至也对少年和上官凌在一起的事情隐晦地表示不满。

就好像……自己的私人物品被她人夺去。

少女的话总是那么直白，让墨棠秋尴尬窘迫而难以回应。

“还是尽量不要太晚回家……”言钟灵也随声附和道。

“嗯……”

墨棠秋点了点头，低着头地走进了房间。

郁闷躺下，少年苦恼地拍了拍脑袋，望向墙上的钟，时针已临近至高点。

‘该睡觉了……’

半夜，墨棠秋突然从梦中惊醒，脑海里上官凌一脸邪魅扒着自己衣服的画面一闪而过。

连忙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墨棠秋松了口气，‘只是梦吗……’

起初，墨棠秋沉溺在上官凌为他营造的一切美好之中，感受独属于恋人间的浪漫与无限趣味。

可渐渐地，少女似乎总是有些心不在焉，仿佛厌倦现状，感到索然无味。

比较，游戏再好玩，总卡在一个关卡也是会腻的。无聊的神情总是闪过她的眼角，然而那时的墨棠秋却浑然未觉。

只有在和少年亲密时，上官凌才会难得地提起兴致。

冷清的咖啡店里，上官凌独自一人站在围栏边上，从这里一望而下，小半个城市霓虹的夜彩尽收眼底。

这一个月里，她和少年携手走进电影院，共赏缠绵悱恻与甜蜜美满。一起去海边，领略落日与海面相切的唯美。甚至带他去那个自己都不曾邀请过别人的地方，深情对唱，互诉衷肠。

可在她想要更进一步时，男孩总是拒绝。

他不肯喝自己递过去的酒，不肯当众与自己接吻，甚至不肯与自己在学校牵手。

作为一个男生，墨棠秋实在太过于拘谨，太过于羞涩。

可恰恰是这样，她上官凌才会萌生想要攻略的意头。

或许，正是这样，才更能彰显她是多么地纨绔骄纵。

可是现在，她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

为他花销了这么多，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送给他，可他却连让自己碰一下都舍不得。

纵使他真是金子做的，自己精诚所至，金石也该为开。

直到此刻，上官凌才终于理解那晚女人最后的那抹微笑。

那是嘲笑和看热闹的表情。

她不会再等了。

转眼已是冬至，夜，华灯初上。

言家小宅，餐桌上，言钟灵双手合十，脑袋杵在指背，无言地看着面前精致的菜肴。

气氛显得格外沉闷。

“姐，这家伙八成又和那女的出去了，别等他了吧，菜都快凉了。”言毓秀不满道。

“好吧。”言钟灵叹了口气，仿佛对这种事情已经习惯。

两女的心里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芥蒂。

而此时的墨棠秋，与上官凌在郊区目送烟花升空，临江睹霓虹闪烁，于飞驰中赏万家灯火。

浪漫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汽车逐渐减速，墨棠秋缓缓摇下车窗，却发现这并非自己家附近。

“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是说好了要送我回家吗？”

“今晚就别走了吧，陪陪我好不好。”上官凌半带央求道。

“你又要骗我！不要，我现在就得回家。我已经陪你这么久了，晚饭也没回家吃。不能再耽搁了，更别提在外面留宿，到时候言姐姐她们肯定该担心了。”

少年的回答显得异常坚决。

‘言姐姐，言姐姐，又是你那两个朋友姐姐，叫的这么亲，她们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上官凌虽心生恼怒，可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就一晚，好不好？就今天这一次……”

少女依旧不依不饶，像牛皮癣般贴着他。

“不行，你放开我，我得赶紧回家了。你再不放我走，我真的要生气了。”

“求求你了嘛……”

“不行就是不行！”墨棠秋说得斩钉截铁。

闻言，少女强硬地揽他入怀，将男孩的嘴堵上。

“你干嘛……唔……”

幽暗的车内，干柴烈火，仿佛一点即燃。

上官凌的双手在少年身上游走着，仿佛触动某个开关，即使他脸上写满了抗拒，可身体却无动于衷。

异样的感觉让墨棠秋几近沉沦，可脑中突然闪过言钟灵的告诫，支撑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和意志将少女推开。

“我走了！”

少年愠怒地跑下车去，却被身后的上官凌一个箭步拽了回去。

“你要去哪？”

“回家！”

“为什么不肯留下来？”上官凌的耐心几乎被消磨殆尽，冷着脸问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要就是不要！”

墨棠秋也终于没了好脾气，他发现这几天的少女格外反常，就好像**的母猫，时不时便向自己露出獠牙和利爪。

“要不要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

上官凌彻底没了耐心，自己为了他百般顺从，可换来的却不尽人意。

‘从来没有人能忤逆自己。’

她蛮横地将男孩抱起就要往酒店里走。

“你放开我！放开……”

挣扎间，墨棠秋脖间的玉佩摔落在地，裂为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