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天魔开始念字的时候，姜珣就已经咬碎磨牙下的丹药了。
苦味充斥着口腔之中，可…一点用也没有。
人类在人间修行一世，修到极致不过是悟道轮回而已。
在领悟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穿越重重心魔之后，才有资格渡劫成仙。
可天魔呢。
天魔的权能，远远在道之上。
如果说道就是此间的法则，那么天魔的权能就是修改器。
在权能没有完整施放之前，修行者或许还有一丝胜利的机会。
但只要让天魔完成了这最后一步，修行者只会沦为天魔的玩物。
一直到现在，姜珣才领悟到这个事实。
无情道，可以让修行者在尘世间抵御天魔的诱惑。
但天魔的权能，并非是在尘世间。
这里是…只属于天魔的世界。
姜珣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面前那毫无颜色的世界。
“你在看什么东西？”红眸女人侧着脑袋问道。
“我在看…天。”
她在看天，井外的天。
也难怪她根本不知道天魔的权能有这般恐怖。
毕竟…这才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接触到天魔的权能。
从前与天魔道战斗的时候，那些邪修的权能实在是太弱了。
弱到…就算让他们释放出从天魔哪里窃取到的权能也很难战胜自己。
可现在…
姜珣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红袖。
别说是用剑骨作为活祭来拖延一下时间了，她连使用符篆都做不到。
不。
既然让她成功将剑骨作为活祭来激活符篆…大概率也不是这尊天魔的一合之敌。
从一开始，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女人的手从姜珣的手臂轻轻划过。
敏感度…大概有平常的四五倍。
纵使道心已经破碎，可姜珣也依旧可以勉强忍住——
“诶…居然真的会没反应吗？”
红眸女人侧过头，看着姜珣。
红色的十字瞳孔，很美。
美的让人心惊。
“你是想…我要有什么反应？”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既然她现在注定是死路一条，那陪天魔聊上几句…也不是不可以。
“嗯…就那种宁死不屈的表情。”
红眸女子想了很久，摆出了一个非常痛苦的表情。
“咕…杀了我。
“大概这种。”
沉默。
姜珣看着天魔的表演，半晌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有什么问题吗？”红眸女子眨了眨眼。
“没什么问题，”姜珣摇摇头，“只是如果我们若是想要寻死，只要自断经脉就行，用不着你们的帮助。”
那天魔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微微一笑，走到姜珣的身边。
“那这样呢。”
她伸出手，放在姜珣的胸前。
一瞬间——
身体的控制权，消失了。
无论是所剩不多的灵气，亦或是剑骨天生就带来的剑气，姜珣全部都感受不到。
“现在，你总不能自裁了吧。”女人的话语了带着几分得意。
别说自裁了，姜珣现在连说话都做不到。
[这算是…天魔用餐前的甜点么。]
姜珣的内心自嘲道。
天魔以人类的七情六欲为食。
情绪越丰富，对天魔而言就越美味。
而无情道可以控制七情六欲，所以在天魔的眼中，无情道的修士和垃圾无疑。
现在她这般嘲弄自己…
看来是希望将一颗屎味的巧克力，变成普通味道的巧克力。
只是…天魔又忽然将手松开。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松开手的瞬间，姜珣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她抬起头，看着天魔的双眼。
眼神中有一种纯朴的美感。
几乎是一眼就能确定，她大概…并不是故意在捉弄自己。
可是越这样，才更加恐怖。
人类和天魔，并不是同一种级别的存在。
如果要换做对比的话，大概是人类之于动物。
某些修士会站在人类的角度，给自己的灵宠做些自认为是好事的事情。
但他们也不会在意灵宠真实的感受。
天魔也是这样。
说不定…她会为了让自己这块屎味的巧克力变得好吃一点，故意给自己塞入情欲。
姜珣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些满脑子只剩下某种特殊情感的人。
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只会淌着口水在哪里阿巴阿巴。
人类的眼中，他们只是一个废人。
但在天魔的眼中…却可能是美味的佳肴。
“诶…你怎么还不说话。”
红眸女人蹲下身子，看着姜珣。
“羯磨明明和我说你很有趣…我才会特地来这里看看你。”
她用双手捏着姜珣的脸庞，超高的敏感度让姜珣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这样…和普通人类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大脑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但姜珣还是能理解到一件事情。
自己要死了。
前世是死于天魔的手中，这一世还是要死在天魔的手中。
还挺讽刺的。
也罢，反正她本就没有什么生存的执念。
死亡对她而言，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只是…
空白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就这样死了，姜楹怎么办。
她还没有看到姜楹长大，还没有听过姜楹喊她一声娘。
难道自己就这样要死去吗。
只可惜，这个念头就闪过一瞬。
很快，姜珣的脑中也随着这片天地一样，化成了空白。
天魔皱着摸头，准备松开双手。
“…好红？”姜珣喃喃道。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所作所为尽是本能。
“什么，你终于说话了？”天魔大喜过望。
可姜珣并没有理解天魔的话语，她只是机械的重复说道。
“炙热…好火的光。”
无意义的话，让天魔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姜珣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噗通一声。
一把利刃捅穿了天魔的身体。
这是一把…红色的剑。
不。
应该说是泛着血气的剑。
[戮仙剑]。
星河道宗首席，柏岚的配剑。
在看到这把剑的一瞬间，即使是大脑一片空白的姜珣，也忽然意识到她已经得救了。
随着戮仙剑一同到来的，还有两句近乎于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姜公子！”“娘亲！”
是清平…还有不知道谁的声音。
只是…很耳熟。
……
姜珣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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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今天想三更或者四更的，但是白天去了一趟医院耽搁了点时间，今天可能就只有双更了。
但是欠的一定会补上，假期之内一定会写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