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俯首啄红日,玲珑纤指通幽壁。春雨漫漫掩轻哼,琼浆玉露生隙中。天幕地席弄雨云,纷雪红梅汇暖流。江水万舟度巫山,复窥人间仙境景。

有些时候,顾慎之也会思考,人最终喜爱的到底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人或物,还是自己的欲望?

如果是前者,那他刚才后半段为何会在白祈仙子身上耕耘的如此辛勤;如果是后者,那他对凰儿的感情又是什么,苏灵凰与白祈对他来说究竟有什么差别?

带着种种疑惑,顾慎之重新系上玉带,整理好衣冠,细细地展平墨蛟玄袍的数处褶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然而,师尊淡淡的幽香弥漫在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角落,刚才那个女人简直是报复性地与他缠绵,虽然灵魂行走于极乐的云端,但身体却被彻底渣干,堕入疲惫空虚的深渊中。

白祈己经离开良久,那个女人还说今后她会经常抽空来指导自己修行的,让自己提前做好准备,不许跟其他女子厮混,否则她会很伤心的,而她伤心的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哦。

时至此刻,他左肩的肌肤仍在隐隐作痛,那里有着白祈他身上留下痕迹,一圈极深见骨的牙印,也是白祈所谓的惩罚。

说实话顾慎之不懂白祈为何没有把自己带回灵剑宗再次囚禁起来,换作以前,她绝对会这么做的。

并且这次的双修白祈并没有把他当作鼎炉,而是乖巧地躺在顾慎之身下,充当他的鼎炉,将源源不断的灵力通过某些特殊途径输入顾慎之的体内。

入虚期、又是天生媚骨的绝色鼎炉,在慕云洲里绝对算是独一无二,其功效自然是难以想像的好。

短短两个时辰的功夫,顾慎之的修为便已到了具灵圆满,离元婴的境界只差一线,速度之快连他这个当事人都大为惊叹。

但他的内心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以他对师尊的了解,那个女人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目的,而且从来都不会吃半点亏,一颦一笑间便能将人整死,能有幸让她拔剑相向的只是极少数。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问题的关键还是实力太过弱小,尽早结出天道圣婴才能多出几分自保之力。”

顾慎之皱眉思索道,其实具灵圆满,尤其是他这种修道妖孽的具灵圆满,在慕云洲肯定算得上一方强者,只不过他所要面对的敌人规格有些过于豪华。

灵剑宗宗主,慕云洲第一剑修的白祈想要如操纵提线木偶般彻底控制他,把顾慎之变成可以肆意摆弄的玩具。

而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莲魔女穆重华虽然表面上对他很是客气,但其内心又能有几分真意?说到底也只是相互利用罢了。

但这两位却并非最危险的,最危险的往往是他所爱之人,例如当年的白菱(祈),再例如现在的……

有些事是他不得不面对的,墨小念都能直面死亡的恐惧,他总不能还不如自己的小师妹吧?

睁开重瞳眼,这一瞳术中的无上王者扫过汴梁城的每个角落,连街上的一根发丝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片刻后他便顾慎之便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只见他御起灵剑朝着城内的东南角飞去,从方位来看那里是整座汴梁城内里明月茶楼最远的地方。

隆起的小山坡下,一处芳草茵茵的斜坡,其上坐着位艳如桃李的绝美少女,小腿弯曲,粉玉藕臂抱着膝盖,丹凤眼眸微红,看样子不久前才刚哭过。

“你没事吧?”

听见熟悉的声音,苏灵凰转头恶狠狠地瞪了黑衣少年一眼,没有答话。

“圣女阁下就不想问问我与灵剑宗的那位白菱师妹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吗?”顾慎之挨着红莲圣女席地而坐,目光望向如洗的苍穹。

“你们就算去双修了也跟我没有关系!”苏灵凰气愤地说道,她对顾慎之的好感已经降到了他们相识以来的最低点。

“但如果我们真的去双修了呢?”顾慎之认真地反问道,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平淡的言语犹如坠入水潭的巨石,砰得一声撕碎了粉饰的平静,激起千层浪花,自从修行以来,红莲圣女的心境还未同现在这般混乱过。

少女刚才说的终究只是气话,顾慎之是她一个有好感的异性,是取走她初吻的男子,是与拜堂成亲,同床共枕的夫君。

顾慎之就算不是她最为在乎的人,也必然是其中之一。

“你⋯你再说一遍。”

苏灵凰无比期望这只是一个玩笑,打闹一番就可以翻篇的那种。她装作生气的样子,然后顾慎之低三下四地来哄她,这样就够了!

“我是说如果我和那位灵剑宗的白菱师妹真是去双修了,圣女阁下也能不在乎吗?”

顾慎之遵循苏灵凰的要求,刚才的那番话又复述了一遍。

“你骗我,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你们哪怕要双修也肯定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我说的对吗?”

苏灵凰羽睫轻颤,漂亮的丹凤眼眸望向身侧的黑衣少年,泪花闪烁,光是看上一眼便直叫人心碎。

但很可惜,这次顾慎之没法让她如愿。

“就普遍理想而言确是如此,但感情这种事物却往往是最不讲理性的。”顾慎之刻停顿了一会儿,帮自己下了最后的决心,继续说道:“圣女阁下若是不信,大可自己来查,在下绝不反抗。”

人总是渴望真相,但有时越接近真相,内心却又越发恐惧。

苏灵凰颤颤巍巍地贴到黑衣少年的身前,琼鼻轻嗅,幽雅宜人的清香从玄袍上传来,只是一瞬,她便如触电般向后退却,血失血色,步态轻浮,全然不像是那个斩杀邪蛟、大败血刀门圣子的红莲圣女。

“想听听我和她的故事吗?这还要从六年前我拜师时说起⋯”

“不要说了”,苏灵凰厉声打断:“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听!”

少女的瞳孔雾气朦胧,似随时要凝成眼泪落下,却迟迟没有落下,她只为值得自己流泪的人而流泪,有些人渣显然不徝得,可泪滴最终却还是落了下来。

“但是我想说”,顾慎之固执地开口道。

他想过很多借口,其中也不乏有逻辑缜密,容易让人信服的理由,再者苏灵凰也不是师尊,没有白祈那般洞察人心的本事。

想要骗到这位红莲圣女对顾慎之简直易如反掌。但骗得了苏灵凰一时,难道他还能骗得了一世不成?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谎言终归是要被戳破的,归根结底不过是逃避用的手段,是懦弱与胆怯。如果他把苏灵凰当作妻子,而非工具,那就应该坦诚相待。

苏灵凰在他面前总是展现出最为真实的一面,而他却是虚伪到了骨子里,懦弱不堪,从来都戴着副肮脏的假面。

如今的顾慎之无比想要坦诚些,这不仅是对凰儿的弥补,更是对自己的救赎。

ps:再盖一个问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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