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酒察觉不对劲，出来推了一把人，月云生只是麻木的往前走着。

一个人，很慢，很慢地。

“醒醒！月云生，那心魔有什么不得了的，一剑斩了便是！”

七月酒在灵台中不停地慌乱呼唤着月云生的名字，希望她能清醒过来。

“我没事。”

虚弱又无力的声音。

好像从渺远的地方传来，

灵台中的黑气平衡，这些打击不至于让她彻底放弃，她还有要做的事情没有做完。

她只是太累了，只要开始回想，想起所有的一切都是背叛和谎言。

她又怎甘心。

“走吧阿酒，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

月云生再次转到舞明月的院子。

那里头，还有个熟悉的身影。

“哪来的小仙子啊，让爷看看。”

乐清风见司药阁门口突然出现了个长相很熟悉的仙女，顿时起了好奇心。

“还是这副样子，没大没小。”

“？”

乐清风听那仙子温软的口中说出如此冰冷的话顿时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大，大师兄？”

“这里没有什么大师兄，我是月云生。”

“大，师姐？”

月云生无奈，只好让人闭嘴，一巴掌给人脑袋拍开。

“离我远一点，师弟。”

乐清风下巴都快掉了，这，大师兄怎么……怎么是个仙女来的？！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总觉得像在做梦。

“进去说吧，堵在门口像什么样。”

舞明月连忙出来不让乐清风乱讲话。

“怎么又回来了。”语气里大多是希骥。

舞明月知道月云生想走是一定留不住的，这之前肯定发生了什么。

“同你们道个别罢了。”

“什么，你又要走？”

乐清风吃着不知哪里来的果子，还往月云生面前递了一个。

本以为对方不会要的，结果还真拿了。

“你啊你，天天玩闹，师尊又要被你气死，你看看阿玄……”

“……抱歉。”月云生自知失言，有些肿胀的眼睛不知怎的开始不听使唤。

“师弟，好好照顾，照顾师傅。”

她不着痕迹的抹掉了还没有出来的泪水，捏着那枚白色的果子。

晶莹剔透的，如同冰晶一般。

“师兄不吃，你自己吃吧，往后，你就是凌遥派的大师兄。”

乐清风嘴里的果子顿时不甜了，“月云生你怎么了？”

“不是，你别说的像托孤一样啊！”

“你这不是回来了……嘛……”

乐清风后知后觉，他这师兄是彻底成为女人而且……

再多的他也不敢想，只是愣愣的看着一旁的舞明月，见人早已捂着面泣不成声。

“清风，照顾好你姑姑，还有师尊，别负了他们。”

月云生释然的笑了。

她离开司药阁，一步步走到凌遥派的山门处。

不知走了多久。

走到衣袍都染了许多杂草。

“诶？这位仙子，好生眼熟啊！来我们……”

突然有几个路人拦下了月云生前进的脚步，眼中满是惊艳和探究。

“让开。”

月云生冰冷的眼神让对面一愣，快步离开。

这张脸，太熟悉了！

为首的那位像是顿悟一般，竟是直接撒腿就跑，口中还大喊着。

“是大师兄！月云生回来啦！”

“什么什么？”

“那不是我们的大英雄么！”

“听说被魔尊日日玩，弄，整成女人取乐呢！还英雄呢哈哈哈哈！”

流言可比任何事情都要传播的快。

整个育灵仙脉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已经都来灵遥派的山门处围观。

各种不雅的谩骂和诬陷往月云生心里捅去，人人都带着异样的目光看着这位，昔日的仙门第一人。

就这样，被贬到泥里去。

明明是那么一个清冷矜贵的仙尊啊。

“哟，你看她这媚样，衣服都破破烂烂的，指不定是被魔尊玩腻了退回来呢！”

不知哪个门派的弟子开了个这样的头，顿时引来一片附和。

“就是就是。”

“瞎说！说不定根本就不是魔尊动的手哈哈哈哈。”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凌遥派却无一人出现。

那山门比开山的时候还要热闹。

都是来看这位昔日的天之骄子如何被魔尊退货的笑话的。

月云生不在乎，她想要的就是这些人都站在这里，站在这个她曾经最挂念的地方。

“我月云生自愿被逐出凌遥派，离开仙门，做九幽玄夜的妻。”

她站在最高的那个山头，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像是报复一般，重复，再重复。

那山间泉眼都仿佛在回应她。

一阵又一阵掀起波澜。

金色的霞光此时穿透天际。

功德消散。

庇佑月云生百年的护体金光，被九天收回。

从此以后，再无仙门第一人之称的月云生。

这仙门百家的怒骂被月云生狠狠甩在身后，她从这山头纵身跃下，本以为会体验当初夜玄的痛苦，可却落在了一个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怀里。

“我都听到了，娘子。”

九幽玄夜不久前就到了，在那数万里登仙阶上徒步走着，他想时间过得慢一点，走得慢一点。

幸好，没有错过。

“跟为夫回家。”

那压抑的声音，却足够温柔。

“……你，你怎么在这。”

月云生那一跃只是为了和仙门道个别，不是真的放弃这条命。

她欠的在这一跃后就都还清了，从此往后跟仙门再无瓜葛。

“你说让我等你回来，我不要等，我来接你。”

月云生安心的闭上眼。

她想，就算是那极乐宫也定能感受到温暖吧。

“娘子累了，早点歇息吧。”

九幽玄夜抱着月云生回到房内，那压抑的氛围已经焕然一新，石壁上都点满了火烛。

大红的。

好像要娶亲一般，布置成婚房的样子。

“这是……”

“我们的家。”

九幽玄夜将一根有些暖意的东西塞到月云生手里。

“还给你了，不要再给我了。”

月云生拿起来一看，桃木枝，尖端还带着已经发黑的血迹。

“阿玄……”

月云生颤抖地伸出手，将自己送到男人怀里。

用力地收紧，贪婪地呼吸着对方不算温暖的气息。

月云生脸上染上不一般的绯红，尽管语气听起来再正常不过，但红透的脖颈也出卖了她的想法。

“不后悔？”

“我好冷。”

九幽玄夜见人已经快熟透了宛如一只煮熟的大蟹，两只大钳子胡乱在面前挥着。

便再也不推脱，毫不犹豫地将外壳去掉。

那蟹肉定然是极巨韧性，每一口下去都能感受到反馈。

月云生很快被带动，伸手想抓住面前那张带着喘息的脸。

“像只小猫似的，别乱挠。”

九幽玄夜将蟹腿掰下。

不吃也不行了。

“你别……”

“这里太痒了！”

月云生扭腰躲了一下，又觉得不妥，再次伸手挂在人脖子上。

“你这儿可不是这样想的。”

九幽玄夜抱着人安慰，“灵力枯竭，灵脉紊乱……你把自己搞成这样，指望我心疼你么，娘子。”

虽然口中的话不好听，可眼里的温柔做不了假，手上一用力将人完全牢牢禁锢。

“怎么，这样的不喜欢？”

见月云生仰起的下巴就知道，大概是疼的受不了，放缓了速度安慰道：“灵力空了是小事，你这身体不能再糟了。”

“谁让你胡闹的！”

月云生一面觉得灵台充盈，一面又觉得四肢乏力，有些难熬。

今日的九幽玄夜，当真是温柔了不少，可也多了折磨。

灵力缓慢的冲刷她的经脉，她已经没有了护体金光，这仙脉也就毁了。

天生道心之体不过是个笑话。

没了也好，这漫长仙途终究是看不到头。

“怎么，又在想什么？”

九幽玄夜总是不理解为什么月云生有那么多事情要想，专心眼前的事情不好么。

比如说，他。

“！”

突然的力道惹得月云生叫出声。

“怎么，受不了了？”

月云生频频摇头，下唇都快被咬破了。

“松开，破了皮又要疼了。”

九幽玄夜轻轻的在那抹娇艳上留下印记。

灯火摇曳直到那红烛一丝不剩，留下浅浅的红色蜡印挂在石壁上。

“阿玄。”

月云生虚弱的唤着，四肢得到了充分的舒展，只是额角布满了汗水。

“在呢，娘子。”

九幽玄夜就着怀抱的姿势入睡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