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明月也是药师,一眼就能看出月云生体内混乱的灵力还有用药的痕迹。
虽然魔族的那位医师手法很高明,可对于这样一副空壳终究是于事无补。
“所以你这身体也是因为化女丹?”
舞明月探查过月云生的灵脉,反复看了十几遍,只能长叹一声,她也没有法子。
“这些都过去了,不便再提。”
月云生放下手,去接茶杯,声音里听不出悲喜。
“你不怀疑我?”
舞明月知道月云生不会多疑的性子,但也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
月云生捏着杯盏看着窗外,“是与不是,都与你无关,我知道”
月云生何尝不明白大概就是九幽玄夜做的,可凌遥派上下都找不出一丝踪迹,舞明月亲手炼制的丹药不会出错,除非是门内的人接触过。
她心中愁绪万千,可这事情早就已经不需要理清,事实如此不是么。
“我来,就是问问十年前那次仙魔大战门内发生了什么。”
“你是说极乐宫十年前集结魔修,三路大军打上育灵仙脉的事?”
“嗯,听说小师弟他……”
月云生话说到一半便停下,舞明月似懂非懂,开口道:“小师弟?”
“你说夜玄?”
“这,这九幽玄夜莫非!”
舞明月顿时惊呼,激动下差点打翻了茶壶。
“明月长老有话直说便是。”
“所以你这身体也是……”
和当初那个清冷矜贵的仙人,终究是不一样了。
舞明月也不是多话的性子,二人沉默了许久,还是舞明月再次开口。
“夜玄的事情我不清楚,是凌鹰长老遣人做的,说是夜玄私通魔教才将他逐出去的。”
月云生听后捏着杯盏的指尖泛白,那力道竟是硬生生给琼玉做的杯子捏碎了。
指尖犹如朱砂痣般,留下一点红印。
她随手一抹,将血迹擦去。
“那日他们告诉我,小师弟是为了仙门战死,呵……我到底该信谁。”
月云生对这一切都忽然觉得陌生。
“你们为什么瞒着我。”
她苦笑着,猛然站起身来,“明月长老,这些年的照顾云生感激不尽,就此别过。”
“月云生!”
“那日替我送药的还有凌玥那丫头,真要问的话去找她吧。”
“都不重要了,我去找师尊,此后这凌遥派便不是云生的家了。”
“云生你当真要走到这一步?!”
月云生径直跑了出去,不再理会舞明月的劝解。
月云生明明仙脉堵塞无法动用灵力却依旧御剑而行,强行吸纳清气来运转功法,这种法子用不了多久便会油尽灯枯,损坏仙脉。
而过程也是极为痛苦。
月云生御剑不过一瞬的路程就已经满头虚汗,原本红润的纯色也变得灰扑扑的有一点点发紫。
经脉逆行的效果,若是再强行运功,怕是惹来七窍爆体的症状。
“师尊。”
她熟练的打开水镜,见到那鹤发的人影时,眼角有些湿润。
“师尊……”
“回来啦,乖徒儿。”
“师尊怎么……是影像?”
月云生见她师尊眯着眼朝着一个空处看时就发现了问题。
“师尊在闭关啊,有事情出来再说,知道就好,乖徒儿。”
就连话都是提前想好录下的。
“是,徒儿知道。”
月云生收起水镜望着天,四周的桃林凋谢的差不多了,每一根枝丫上只有两三片叶子孤零零的站着。
这便是最后的倔强。
等到随便一阵风吹来,不需要如何也就都谢了。
这种抵抗是多么可笑又令人感慨。
“桃花酿,也做不成了呢。”
月云生捧着半空中落下的花瓣靠着桃树刚想一个人静静便发现不远处有个粉色符身影。
这片桃林平时很少人会来,而且那抹粉色……
若是没认错的话。
是凌玥。
她想也不想就跟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走着。
“阿酒,有办法掩盖我的气息么。”
“啊,就你这破身体还想使唤我?”
七月酒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他的事情,在半空中显出身形,这里的清气充足,完全可以让他自由化形。
七月酒不满道:“你再强行运功,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所以这不是问问你么。”
“就这一次,你可别乱来。”
七月酒也是心软,用千年桃木的天地精气掩盖了月云生的气息。
“那是你们那小师妹吧,她在这里做什么。”
七月酒挠了挠脑袋。
“那化女丹……”
“够了……去看看就是。”
月云生身心疲惫,感觉支撑不住太久,跟着凌玥的身影来到了一个院子。
“大长老!”
那粉裙仙子急急忙忙地赶过去见到院门口的人大呼一声,随即又捂嘴生怕被别人发现。
“怎么啦小玥。”
那人捏着他那两挂不长的胡子,一直眺望远处,故作高深的立在院门口。
“我看见云生师兄了。”
“什么,月云生?”
“他,回来了?”
那人正是凌鹰,隐瞒了夜玄死亡真相的,现在凌遥派的代掌门。
“是个女人,听明月长老喊她月云生我才知道的。”
“你说她不会发现……”
“别乱说,你只是送了个药,和你有什么关系,且慢慢等着吧。”
“大长老!”
凌玥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当初我就不同意的!是你非要觉得九幽玄夜手段狠毒必定会有后手才去换了那药的……”
凌鹰突然眼神变得很犀利,阴狠的看了一眼身旁哭哭啼啼的仙女,“真不像话,这几日你便留在院子里吧。”
说完竟是直接讲凌玥关在了院门里。
凌玥大声哭闹,没想到一向对自己宠爱有佳的大长老会这样对待自己。
“大长老!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爹!!”
那凌鹰正是凌玥的亲生父亲。
“我的宝贝女儿该休息了。”
整个院子被一道封印牢牢封锁,外围的树林中突然变得安静,一点也听不到里面粉裙仙子的呼喊。
……
虽然声音不大,月云生还是能清晰的分辨那二人说的究竟是什么。
这药,当真是小师妹换的。
月云生早早离开,她心里被挖空的那块肉,又被无数苦闷和悲痛填满。
往前一伸手,视线竟是如此模糊。
两眼一黑差点倒在树林中。
她感觉耳中嗡鸣如同魔音贯耳,灵台也逐渐被黑色的气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