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鲤嚣张总是有一手的,这一点邵轻盏早就见识过了。
但是也没想到江鲤这么狂。
虽然其实报的是叶落的名字,活该。
邵轻盏心里多少有点看不起叶落,毕竟妖魔道和转轮教名义上是一丘之貉,但实际上彼此也有利益冲突的地方。
转轮教觉得妖魔道太邪,妖魔道又觉得转轮教太痴。
两宗之间的恩怨也并非一朝一夕。
当然,像江鲤这种本身就无所谓的大师姐也就没什么感觉。
或许只是觉得自己修为被叶落压了一头挺不爽的,可是偌大江湖,弱肉强食,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若是有实力,她江鲤就算一个人一把刀打上白云十六宫屠了全宗上下,又有谁能说句公道话?
藏剑山庄?
那还是实力不够。
自己老婆还在那里呢。哦,是前妻。
江鲤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才有点莫名的惆怅。
该过去的都过去了,她现在还要为自己不可控的螣蛇血脉劳心劳力。
惨。
邵轻盏围着长青石碑转了一圈又一圈,但未能看出分毫奇怪的地方。
“这石碑,肯定藏了什么秘密。”邵轻盏笃定地说着。
江鲤也觉得,但是确实看不出来半点玄机。
修为太低了吧。
江鲤扯了扯嘴角,“这石碑,我们也抱不回去啊。”
“你还想抱回去?”
“……是想试试。”
邵轻盏:“……”
江鲤:“……”
最终两个人研究了半天石碑也没得出什么答案,只好依依不舍地继续向着荒原远处前进。
“石碑肯定有秘密。”邵轻盏小声重复。
江鲤只觉得可爱。
谁说妖魔道的女修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额,她师尊确实是。
江鲤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感受到身后那剑修的流云剑意越来越近,只好跟着邵轻盏向着秘境深处而去。
荒原深处是一片茫茫草原,似乎是应了先前石碑上所言,身后是枯骨,眼前是长青。
只不过长青的是眼前遍地的野草。
江鲤蹙眉。
她感受到了几分狂乱而霸道的气息,就在前方不远处。
天际乍现一道紫光,紧接着是狂舞雷蛇自云端倾泻而下,轰然打击在地面之上,激起一阵令人心颤的电弧。
“雷……池。”邵轻盏倒吸一口凉气。
若说世间哪些先天力量最为可怖,一是先天火,二是先天雷。
至于先天寒破坏力并不如火雷,只是渐渐侵蚀人体而已,所以江鲤所修行的通天锻体法才把先天寒池淬体放在第一层。
可尽管这样,也卡死了不少试图跨进锻体的修士。
锻体能是那么容易的吗?
不巧的是,通天锻体法的第二层需求就是先天雷池。
先前的寒池是为了淬体,如今的雷池要求的是易筋。
通过先天雷激起的雷蛇重塑体内筋骨,此后便会在四肢百骸中藏着流动的雷蛇,加强筋骨的强度。
江鲤倒吸一口凉气。
她虽然还没有开启第二层的修行,但是当时白枕传她通天锻体法的时候还特别提醒过,说第二层的神雷易筋是最难的一关。
找到神雷只是第一层,但是真能熬过神雷的易筋,那简直痛苦至极。
连自家那么凶残的师尊说起神雷易筋的时候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上去有几分后怕的样子,那就更不用说江鲤了。
可是先天雷池就摆在眼前,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即便这一次冒险尝试很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身前是肆意乱舞的雷池,身后是穷追不舍的白云宫剑修。
若是不开启锻体二层,江鲤觉得自己凭借第一层的先天寒池淬体约莫是过不去的。
至于邵轻盏那就更不用说了,肉体强度和江鲤完全不是同一档次的。
前方雷池纵宽十里,就算再好的轻功身法也躲不开神雷缠身。
只能老老实实凭借肉体强度扛过去。
“你……你能行吗?”邵轻盏的声音开始颤抖,她有些后悔跟着江鲤进这个秘境了。
虽然这个秘境名义上是白云十六宫收服的秘境,但是邵轻盏觉得就算是白云十六宫多半也没完全探清楚这个秘境。
不说之前遍地的明关五重的妖骨,以及那块神秘的长青石碑,眼前的这先天雷池就不是一般地方能出产的。
这秘境真的不简单。
江鲤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不禁暗骂白枕。
消息不给明确,狠狠把自家大师姐坑了进去。
说不定直接坑死在这里也不是没可能。
哦,还不止是一个弟子。
江鲤同情地看了邵轻盏一眼。
邵轻盏:“?”
江鲤:“没事,我懂的。”
邵轻盏:“你懂个……”
江鲤:“女孩子不能骂脏话。”
邵轻盏花了好大力气才把口中的要说的话咽下去。
但是少许时间才反应过来,她是妖魔道的女修。
怎么会听信女孩子不能骂脏话这种废话?
邵轻盏刚想反驳江鲤,却看见身边的大师姐直接一头扎进了雷池,邵轻盏连嘴边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端看着江鲤一身绛紫色衣袍被飞舞的乱雷淹没,神色变得惨白。
多半是扛不过去。
江鲤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富贵险中求。
要么死无葬身之地,要么修成锻体第二层成功出逃。
进入雷池江鲤第一感受就是绝望。
这一寸寸的雷蛇落在肌肤之上轰然炸裂,她的肉身立刻血肉横飞,甚至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的指骨。
根根分明。
江鲤强忍着疼痛和想呕吐的冲动,默默运起了通天锻体的功法,引导着沸腾的雷蛇顺着自己的筋骨一点点修补。
易筋的痛苦远非常人能承受。
所谓抽筋拔骨,就是如此。
就连江鲤肌肤之中蕴含的先天寒气疯狂运转,也没能跟上神雷破坏肉身的速度。
先天神雷主打的就是一个绝对的破坏力,尤其是乍起的电弧会在肌肤表层乱窜,带动大面积的血肉破坏,此种痛苦让江鲤死死咬着牙,连唇瓣都带出血丝。
锻体之痛,难以忍耐。
死女人骗她学锻体,白枕你妈的不得好死!
江鲤心里一边骂着白枕,一边蹒跚着前行。
能活下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