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六旬的秦南宇沉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捧着宣纸的双手微微颤抖。
身为白鹿书院的副院长,他见过许多天资卓绝的才子,也品过无数诗词雅赋,但见证一首从未有过的千古佳作出现,还是生平第一次。
其它才子纷纷赞同,同时也在叹息。
此词一出,恐怕几十年间将再无中秋诗词,如此绝作,又有谁敢与其争锋?
而品过这首词之后,众人开始关心其作者是谁。
目光顿时投向小影:“丫头,可知这词是何人所作啊?”
小影一把将宣纸拿了回去,生怕比其他人抢走。
“这是我家姑爷写的。”
“那请问你家姑爷是?”
刹那间,身份还未被透露出来的林易已然成了诗会的焦点,众人热切的想知道原作者是谁,言叶亦眼中异彩连连。
一旁的聂落咬得牙龈都要出血了,甚至没人注意到他因此丢了多大的脸。
他也明白,这次是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原本想着借诗会取得言叶欢心,还特意花重金买了一首绝佳的好诗,却没想到对方早有准备,甚至还借小影之口使出必杀一击,人未现身而败敌于无形,不可谓不高明。
看来自己遇上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默然离场的聂落嘴角扬起:“下次我一定会赢的。”
小影最后没有说出林易的名字,而是按照林易的说法将那个名为豆腐的老者说了出来,而后被言叶带着离开了诗会。
而接下来,这首名为水调歌头的词将在整个明安城传开,一夜成名。
另一边的林易还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事,犹自在万香楼闲逛。
虽然目标是追查影楼之人的行踪,但当了大半辈子社畜的他哪知道如何行追查缉捕之事,只能将其交给都衙以及六扇门的人,自己则是负责坐镇全局。
为了防止暴露身份,他没有往人多的地方走,而是挑一些常人难以涉足之地,并将长发放下一些作为刘海,遮住半边脸颊。
中秋的夜并不宁静,尤其是在万香楼中,客人的调笑、女子的笑声,以及大厅中的器乐之音,还有……台上女子的轻声歌唱。
吸引林易的并不是婉转的歌声,而是歌的内容: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虽然换了音调,词曲的编排也与自己所学的大相径庭,但毫无疑问是苏轼的《水调歌头》。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小影将这首词传开了?
想了想,自己只跟小影说过这首词,也只有她看见过,如今变成这样,要么是从小影传出去的,要么是给小影那张宣纸被人拿了去。
算了,之后找小影问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林易倒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只是一首词而已,可能会对爱好诗词的夏朝带来影响,但只要不暴露自己就问题不大。
将刘海拉下几分,确保遮住小半边脸之后,打着竹扇走入大厅。
此时已至子夜时分,外面的街道开始冷清了起来,万香楼内却是愈发热闹了,毕竟是花柳之地,夜是属于男人和女人的。
不少客人仍在大厅中饮酒作乐,与友人畅谈,或是与美人相伴,他们将在这待到兴终离去,或是干脆在此住下,风流一夜。万香楼的人也在运作着,以酒、美食玩乐或是美人,极力榨干客人的钱包,并将其中能获得更多收益的培养做回头客。
林易不由感叹世风日下,不过相较起另一个世界的酒吧地下舞厅乃至impact,这实在不算什么,再怎么着,青楼女子也不会在公共场合大肆暴露身体,与男子做这样那样的事,只是相互调笑,偶尔亲昵,。
方才走进大厅,旁边一桌几人的议论声便传入耳中。
“那名为水调歌头的词真是妙了,从‘明月几时有’的发问,到‘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的感叹……”
“是极,此词之妙,乃咏月诗数十年乃至数百年之未有之作,今夜一过,必将名动京都……”
“听说写出水调歌头的是一个流落街头的老者,也不知是真是假……”
以洛河诗会为中心,凡是传到的地方,水调歌头都成了主题,人们热烈议论着,越是文雅的地方越是如此。
身为始作俑者的林易混入其中。
“各位兄台好像在谈论一首词,可是哪位大才子的新作?”
几个青衫衣着的男子倒也热情,招呼他坐了下来,而后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
说是在洛河诗会上,一个小女子递出一首词,说是她家姑爷做的,只道是姓林,而这首词一出,稍微有点水平的都大为震惊,称其为千古佳作,而再问那女子时,又道是一老者传给其姑爷的。
总之这首词就这样传开了,虽然有些云里雾里,但无疑给文坛带来一波冲击,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首词,并猜测其作者。
林易心道还好没把自己暴露出来,要不然肯定会徒增麻烦。
闲聊几句辞别之后,便离开了大厅。
而在林易所看不见的地方,一道目光悄然锁定了他。
走出大厅之后,林易找到一个领队的捕快,让他代领这边的事,而后朝诗会的地方去了。
他不担心这边会出什么事,目前并没有任何收获,都衙与六扇门的人都在蹲伏,而若是影楼的人一直不采取行动的话,他们也没法找出对方,只能一直蹲下去,直到任务取消、换班或是上边下令直接彻查万香楼。
身为捕头的林易直接溜号了,但也算不上,毕竟洛河诗会是与万香楼一通举办的,也算是万香楼的一部分,那便在自己的工作范围之内。
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远处的花船便是自己的目标了,不过还没走出去,一个声音便叫住了自己。
林易瞬间便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怎么是这姑奶奶?
果不其然,赵雨诗正站在身后,一脸不善的盯着他,在其旁边还有一个身着白衣的中间男子,怀抱一把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