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的废墟遗址,大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叶间将面前最后一名暮血宫邪修的胸口贯穿。
他额头流出的血液盖住半边脸庞,身上数不清的伤痕皮肉绽开,手臂和后背上找不到一处巴掌大的完好皮肤,像个血人一样。
可他依然屹立不倒,手里紧握一柄夺来的剑,稳住身形向下一群又赶来的暮血宫修士猛地冲去。
这短暂的时间,受重伤的和古与村民们已经被组织着后撤,只留下不肯走的落念薇与陪着她的凌瑶。
落念薇艰难万分地想要扶剑站起,可脚腕在雨中发炎,血液流失太过严重,她甚至跪都跪不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前方的少年被千刀万剐。
“快走啊,快走,你根本不需要做这么多,为什么,要回来送死!”
她苍白的脸上不知多少年没流过的泪模糊了视线,黑发被湿哒哒的雨水黏在额角,情绪决堤地低喃。
天呐...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为何她身边重要的人都会一个个当着她的面残忍死去,而她每次都是无能为力,为什么?!
叶间为她们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但她不愿逃走,她怕这一走就永远再见不到他了。
“这个杂碎,怎么就是杀不死?!”
暮血宫一名邪修咬牙切齿,她转而攻向远处的落念薇。
凌瑶赶紧一把拉向落念薇,将她护住后撤,强行带她离开。
叶间看见后,骤然转身,不顾身上的伤势,提剑一把上去刺向对方后颈。
那名追击的邪修脖子被贯彻,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叶间挡在追击的人前方,向这一批剩下的暮血宫邪修杀去。
刀光剑影,生死决站,暮血宫的人再次死绝,他浑身已全是血迹。
又有人过来了,叶间撑开沉重的眼皮,这次并非是暮血宫之人,而穿着欢喜门道袍。
此人正是带他们过来边界的欢喜门金丹境掌座,巩成,他的神色威严肃穆,带着一大堆人落在了叶间身边。
“你原来躲在这里,这般狼狈?随我去见一人!”
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暮血宫修士,而是将叶间四面八方地围了起来,面色全部都不善。
叶间眉毛紧蹙,怒火直冲云霄,抬头对准巩成,咬牙切齿。
“他妈的你就是个锤子,别以为所有人都想你一样,暮血宫来赶尽杀绝的时候不见你来?现在老子解决完,你却要把我堵起来?”
他充血的双眼瞪着巩成的那双眼睛,丝毫不惧对方金丹境的威压,目眦欲裂,仿佛要撕掉他。
巩成深深地皱眉,虚了虚眼睛,若不是如今许虞欢已经过来了,他结束都不会出来趟暮血宫这趟浑水。
“小辈,口出狂言也要看看是谁!”
他的声音带着种强烈的压迫感。
“哈哈,哈哈哈哈哈!”叶间却只是耻笑,他指着地上一具又一具尸体,听着周遭伤势过重未能逃掉伤员的哭泣。
他那只像是被刮骨刀刮过沾满血液的手掌,轻轻拍在巩成脸上,印上大大地血污。
“看看周围的样子,再听听四周的声音,而你龟缩在最后面,只想着讨好许虞欢,你他妈的就是个狗屎不如的畜生,凭什么值得我去尊敬?!”
叶间那手掌突然发光,变成通体金色,狠狠地一把扇向巩成的脸颊。
巩成顿时瞪大眼睛,以气御体,可这巴掌就像是透过了真气,直接把他的脸扇地倾斜。
“你...找死!!”
巩成缓过神来,他冷冷地怒视着叶间的脸庞,那双眼睛中充斥满了愤怒和杀意。
叶间眼神依旧讥讽,染满血的脸庞朝向他。
“你不是要讨好许虞欢么?要杀我?那你可以试试。”
巩成牙齿紧咬,气息凝重地道:
“你真觉得我不敢折磨你?只要你不死,那“暮血宫”把你弄成什么样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宗主又怎么会知道?”
叶间看着他,抬起被刀剑剐地血肉乱绽,没有一处完好皮肤,已然看得到森森骸骨的右小臂。
他一字一顿,瞪大眼珠,咬牙切齿道:
“我已经这样,你还能想出什么更损得招?凌迟?分尸?我都刚刚经历过,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看着少年让人胆寒的手臂,即使是巩成的修为也瞪圆眼珠。
寻常人遭受这般折磨早就已经昏死,他却硬生生顶着这伤,杀了几十个暮血宫修士。
巩成恼怒之际,可就在此时远处的山峰之上,却有股血红色的黑色气旋聚集,暮血宫的所有修士貌似都聚集在那里。
此刻,身穿血色道袍的暮血宫少主,缓缓带着人走进村庄遗迹。
她看到地上同门的尸体,还颇为愉悦地拍了拍掌心,抬起眼睛望着叶间道:
“不错,我喜欢强壮点的男宠,呵,你身上皮开肉绽的样子,真美观...简直就是艺术。”
她的声音带着扭曲的愉悦感,双手抱住胸口,缓缓变得阴寒。
“今天无论是你,还是宝盒,都得是我的!”
语闭,她细手一挥舞,后方山头,黑色气旋中央突然涌现出无数阴气朝这边袭来。
就连巩成,都感受到一股绝望的压迫感,欲要就此缩地逃离。
可在这时,一声女音却响彻整个天穹之上,直接破开了黑色雾气。
“暮血宫的小鬼,你想动我的人?痴人说梦。”
许虞欢踏足虚空出现,她橙红色道袍被雨水染湿,一头酒红色长发被发簪别好,瞳孔威严而充满怒意。
她看向地面上伤势如此骇人的叶间,一双美眸中的愤怒抵达了极致。
不过她并没有就此出手,因为她感应到了,暮血宫的元婴强者就在附近潜伏。
而若是她击杀暮血宫少主,那么那个血鬼老怪物绝对会不死不休。
“间儿,随我回去疗伤。”
她粉唇轻启喃喃,妩媚的嗓音充斥着方圆数里,带着绝对不容反驳的尊严。
不止是暮血宫的人,叶间也感受到一股强烈地压迫感,他没有就此屈服。
他双眼已然被血污染红,抬起残破不堪的手,指向了村庄内倒下的无数无辜者尸体,朝许虞欢沉重地问:
“宗主,这里都是受欢喜门庇佑者的尸体,看看他们的死状,这些事?就这么算了么?”
许虞欢眼神冰冷,对他命令似的道:
“间儿,这无需你管!”
“好,呵,你们都是这样,到头来...真正关心别人死活的,只有我这个最怕死的人。”
叶间在雨中垂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他弯腰捡起地上一柄仙剑,二十年来,他从未如此失望过,即使自身不是原本的那个“叶间”。
“师尊,您若不愿给今天的所有冤魂一个解脱,那我便在此自刎,您或许能阻止我第一次,第二次,但只要有机会,我就会不停自杀,这是您想要的结局吗?”
他嗓音平静抬起眼睛,逼视许虞欢,将剑紧紧架在脖子上,划出深深的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