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任？不曾。”
月云生在记忆中搜索一番，没有任何踪迹，都是些传闻做不得作数的。
“那是上古魔族，天魔心。”九幽玄夜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上古魔族？！”
月云生听闻倒是一惊，他还是知道极乐宫起初是在仙门立足的，没想到上古魔族居然混迹在仙门百家开山立派还成为翘楚。
实在难以想象这幅场景。
“所以玄凰诀才如此特殊，可以转化魔气，传说天魔心是不死不灭之身，万世永存不入轮回。”而九幽玄夜没说的是——天魔心现在就留在极乐宫。
“那些人的目的，是唤醒天魔心？”
月云生很快理解为何九幽玄夜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一切都是因为极之夜那句“天魔苏醒”。
九幽玄夜只是抬了下眉，并未表示什么，双手撑了一下椅背，直起身子道：“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月云生回头看着身后的男人，坚定道：“我知道你不是魔族。”
随即低头思索，捏着毛笔的手轻颤，用普通的墨水在符纸上开始书写。
待她拿起符纸递给九幽玄夜的时候，对方惊讶的表情成功让月云生舒展开眉目。
只见那符纸上只写了八个字。
“九幽玄夜，喜乐安康”。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平安符呢。
“现在知道哄我开心了？”
九幽玄夜装作不在乎的随意捏着符纸用着轻佻的语气，转过身偷偷折好放在心口最里层的口袋。
“现在的极乐宫，你一个人岂不是独木难支？”月云生疑惑道。
“本座又岂是那帮蠢材。”九幽玄夜听月云生质疑他，不屑道：“姜芜、镜中花、水中月…哦还有之前那个冒失的臭小子，是叫……莫子轩吧，这些人可用。”
月云生听到这几个熟悉的名字，心道果然如此，而那镜中花和水中月据说是极乐宫的左右护法，行踪极为神秘，没有多少人见过。
况且，有传闻说他们二人擅长易容，就算站你面前也无法分辨，久而久之自然是无人知晓这二人的真正面目。
“那几位魔君？”月云生疑惑道，她知道九幽玄夜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没有点破。
“蠢材、废物。”
“噗。”月云生失笑，“那八位魔君没有一个是你的人？”
“有或者没有，不如娘子你猜猜？”带着暖意的吐息打在面前那抹红色的耳垂上，轻佻又暧昧。
“无聊。”
月云生面对九幽玄夜的调笑已经逐渐习惯，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垂眸思索。
“我……”她开口，又停下。
“嗯？”
见月云生欲言又止，九幽玄夜也一并沉默，大抵是有预感对方想说什么，可又有一种别样的期待。
“我，想回凌遥派……”话未说完，对方脸色已经全然大变，月云生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回去一趟跟师尊报个平安，让他不必挂念。”
“……当真。”
“当真，我会陪你一起去取灵珠。”
“是么。”
见人脸色丝毫没有好转，背后陡然升起的寒意也令月云生有些苦涩。
“一眼就好，信我，回来给你带桃花酿。”月云生伸手试图抚摸对方的脸颊，被人不着痕迹地躲开。
她也并不失落，依旧是那眉眼温柔的笑容，将手收回到胸前，静静地等待男人的回答。
“好啊……”
九幽玄夜终于是开口，虽然是答应，却特意留下意味深长的眼神。
深邃幽暗的魔瞳失去了以往灼热的温度，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松散的挽发，整个人都太过单薄，过于苍白虚弱的面容显露出一种疲态。
她像一朵随时都会消散的花，犹如昙花一现般的绽放和凋零。
——“该放她离开么……”
他想。
脑海中还有另一个声音再响。
——“那个女人又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她是骗你的！”
反复在两者之间，难以做出抉择。
“阿玄？”
月云生见人迟迟没有反应，突然唤他。
“回来就陪你去取灵珠，信我。”话音轻柔，里头有无限温柔。
“……好。”
一道淡淡的答应声。
“当真！”
“是啊……”
就在月云生以为对方要答应时，九幽玄夜突然勾起嘴角。
“要本座放你离开，怎么可能。”
他将椅子抽开，强行把人拽进怀里。
“想离开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对着全仙门发誓，你月云生，从此只做九幽玄夜的妻，我可以让你回去。”
他勾着人细软的腰，在她脸旁邪魅一笑，“毕竟，让自家娘子回家省亲，自然是要的。”
“你……”
月云生有一刹那真的想答应，见到对方那不到眼底的笑意后便瑟缩了。
她害怕这些都是谎言，不过是骗她彻底放弃仙门的假话。
月云生整个人都有些发抖，“我只是想回去看看。”
“阿玄，我……”她有些说不下去，可又好像想起什么，便停下。
收起为难的表情，弯起眉眼，不疾不徐道：“流云和浮生渡我都可以留下，那灵珠的事，我定会回来陪你一起去南海边境。”
这是她能做的最大让步，哪怕她作为“俘虏”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格，但她依然相信——
“阿玄，我……”
“够了。”九幽玄夜马上打断了月云生的话。
“说够了就继续练吧。”
“……”
月云生失望的垂下眼睫，不再提这件事，可没想到九幽玄夜不仅不听她说的任何一个字，还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哦！我知道了，不想画符？那就练阵法？”他自顾自说着，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却让眼中的冷漠更甚，月云生下意识挣扎，被人捉住了手脚。
“你，唔唔，放开唔嗯……”
他冰冷的手捏着月云生的手腕，狠劲的力道好像要将它捏碎了似的。
唇齿碰撞间漏出一两点细碎的、湿润的，带着牵扯和黏连不断的声音。
那突如其来的进攻极为霸道，让月云生不得不软下腰来，全身的支撑只倚靠九幽玄夜那只拦在她腰间的，有力的臂膀。
月云生感觉意识要消散的时刻，才感觉身前的人把她放开。
最后剩下只有慌乱的喘息和男人甩袖离去的背影，以及——地面上一个陡然升起的巨大法阵。
“落云揽月阵，娘子你就好好‘钻研’吧。”
“学会了，你就自由了，想去凌遥派也好，随你的便。”
九幽玄夜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渺远而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