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庙街上，其他的摊位不断有人驻足。
可这个卖石头的特别摊位，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而且……
就连石头摊位的老板，好像也在睡觉的样子？
完全不怕有人偷东西哟。
嗯……
也对。
摊位上，都是经过煅烧的石头、沙砾，贼都嫌弃沉，根本没人偷。
但苏言，却是知道其价值的，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当然。
最为珍贵的，还是煅烧玻璃的技术和人才！
艾悠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看了眼苏言后，开口说了一句：
“石头5文一枚，自取即可，钱放陶罐里面。”艾悠悠打着瞌睡，指了指桌子上5文一颗的牌子，说完便又趴了回去，继续她的好梦。
梦里，她可是在吃羊肉，而且还研制出了制作瓷器的方法。
希望能把这梦续上。
旁边的摊贩，显然也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开口对苏言说道：
“姑娘呀，这个艾悠悠就这样，平日里晚上在家鼓捣些土、沙子什么的用来烧着玩，还说是在试制瓷的本事。”
“制瓷哪有这么容易，那可是只有皇商和那些大家族，才会的本事。”
“白天，这艾悠悠就在这摊位上睡觉，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到傻子，会买她那没用的石头。”
隔壁的算命先生，趁着没客人开始闲聊。
“要不姑娘还是来我这算命吧，我可准了，只要3两银子，绝对不是骗子……”算命先生，接着推销道。
“不了。”苏言连连摆手。
她还是觉得，这个卖石头的女孩，靠谱一些。
至少明码标价，竖了个牌子，谁来都是5文。
而那个算命先生，应该是看她穿着华贵，身边还有丫鬟跟着，直接就把这算命的价格提高了10倍以上。
“这些石头，我都要了，小燃付钱。”苏言果断开口。
5文一颗，即便将这100多颗石头全部买下，总价也不足1两银子。
“夫人……，真的要买这些没什么用的石头吗？”小燃显然有些心疼钱。
“夫人吩咐，照办便是。”繁霜道。
“哦哦。”
……
一小块称重过的银子，被小燃心疼的丢进了陶罐之中。
“叮铃……”
清脆的声音响起。
原本还准备再次进入梦乡的艾悠悠，瞬间清醒了。
这是她听过最美妙的声音。
“银子……，真的是银子！”艾悠悠看着陶罐里面，唯一的一块小银子，瞬间没有了睡意，开心极了。
天降一位大佬，将她所有的石头，全部买光……
这可是她无数次做梦，梦见的场景。
今天却成真了！
艾悠悠自从见到过一位商人，从南方带来一个漂亮的碟子以后，她就喜欢上了那样的漂亮器皿。
后来，她听人说，那种东西名叫瓷器，是瓷窑里面烧出来的，价格昂贵，是有钱人家用的器皿。
所以，自那以后，想要亲自制作出漂亮器皿的执念，再加上做出瓷器可以赚大钱的诱惑，艾悠悠便开始了研制瓷器的日常。
但结果嘛……
显然易见。
即便还没有开始烧制成形的器皿，只是烧制那种光泽的材料，她都没有成功过。
因为没有收入，还要购买烧东西的碳，所以艾悠悠穷的很。
以至于，她只能来这南庙街，卖这烧制瓷器后产生的废料，碰碰运气，卖不掉也就当是找个地方睡觉了。
“且慢。”苏言看着这卖完东西，准备收拾回家的少女，赶紧开口道。
听了旁边那个算命的，说了这个艾悠悠的故事后，她对这个艾悠悠，就更加感兴趣了。
“尊敬的客官，我的石头已经卖完了……但是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还有！”艾悠悠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面对买下自己所有石头的大客户，她态度当然要好一些。
“我想买你这颗石头的锻造方法。”苏言指了指略有光泽的那颗，她想确认一些事情。
“好咧！”艾悠悠笑的脸都要开花了。
这位可是大客户，自然没问题。
下一刻。
艾悠悠，从兜里掏出一本书册一样的东西，然后开始翻找起来。
有了……
这一页。
这些石头，可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而制造而来的，她都记得用了哪些材料，而且都记录了下来。
当苏言看到艾悠悠书册上记录的各种符号时，她瞬间眼前一亮。
虽然，符号画的乱七八糟，但却是有规律的。
而且，她好像还能看懂一些。
用多个点画成的三角形，应该是代表着沙子，一块方形上面画了几根线条，应该是代表某一种石头。
同样的方形带线条的符号，还有好几种不同的样子，显然代表不同的石头。
将这些符号代表着的东西组合在一起，然后烧制，最后成型的，应该就是她眼前的这些石头……
苏言此刻的眼神冒光，惊喜的看着眼前这个名叫艾悠悠的女孩。
将各种原材料，设定为不同的符号，然后排列组合，不断烧制，最终在实践中归纳、总结。
简直是摸到了“科学”的门槛。
天才！
怪不得……
可以锻造出“玻璃”这种东西。
这个丫头，她要定了！
当然。
眼前的玻璃，和现代的玻璃完全不一样，还是属于有色玻璃，而且杂质较多，没什么使用价值。
苏言接着看向那条，属于古法玻璃的那条符号“公式”。
有三个符号。
首先是，多个点画的三角形，代表的沙子，而且画的最大，应该是代表数量，沙子确实是制作玻璃的主材料。
其次，是画了几条线的方块，应该是石灰岩，同样也是制作玻璃的材料之一。
这两样东西很常见，所以拿到一起煅烧并不奇怪。
不过，最后一项材料，才是制作玻璃真正的难点……
纯碱。
苏言看向艾悠悠书册上面，画的最后一个符号。
咦，这是什么？
“这个代表什么东西？”苏言二话没说，直接开问。
正常来说……
北梁附近，甚至是整个中原附近，都没有可以轻松开采的盐碱矿。
眼前这个艾悠悠，自然也不可能获得天然纯碱。
“嗷……，这是草木灰。”艾悠悠无奈道。
因为缺少钱购买木炭的原因，她只能多去野外弄点草木助燃，为了严谨，她也将草木灰标识了一个符号，画进画册。
苏言听到后，顿时感觉豁然开朗。
草木灰！
前世，她无聊看短视频的时候，看过肥皂的制作，可以使用草木灰提纯，来获得纯碱制作肥皂。
因为沙子的熔点是1600度以上，普通的火焰显然难以达到，但如果有纯碱，就可以降低沙子的融点。
艾悠悠使用的草木灰，应该没有提纯，而且量也不够。
所以才会得到这杂质满满的有色玻璃。
但要是她本人出手……
将大量草木灰先浸泡在水里，通过滤布反复过滤，再将溶液煮干的话，应该就可以得到真正的纯碱。
或许，她可以制造出透明玻璃！
至于透明玻璃的用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