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下车窗，却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你来干嘛？”

“没什么，我就是来见见我未来的未婚妻，顺便和你约法三章——以后我们各玩各的，结婚了也一样。当然，我只对处女感兴趣，你……应该也不是我的菜。”

突然，男人打量了一下少女。

“也就是做个样子给他们看罢了。你说是吧？”

“乐意之至。”

上官凌冷冷道，随即摇上车窗。

待男人走后，上官凌的拳头几乎攥得青筋暴起。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把男人的狗眼挖下来踩碎。

华林中学，某个教室内，台上的讲师口若悬河，台下的学生信口开河。

“时代嬗变，星燧贸迁。这节课我们主讲建国后的历史……”

“哈啊……好无聊哇……”

黎落趴在课桌上，歪着头戳了戳正聚精会神听讲的墨棠秋的脸蛋。

“别闹了，待会被老师看到了……”

“对了，我偷偷带过来的菠萝啤！给你喝一口。”

“你不要命了，待会被纳兰老师看到怎么办？”墨棠秋显得格外慌乱，推搡间一点饮料洒到了衣服上。

“对不起我……”墨棠秋莫名内疚。

突然，黎落感到一阵心悸，目光微微向右斜视，那个一身万年不变的职业装的女人正眯着眼睛盯着自己。

包臀裙，胸大屁股翘，就是这眼神……

恐怖如斯！

‘完了……’

黄昏。

“你说说你，学习成绩不好就算了，还拉着黎落一起在上课开小差……”

“老师！纠正一下，是我主动和墨同学说话的，他只是附和我几句而已。”

纳兰满月沉了口气，瞪了少女一眼，“闭嘴，你们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再有下次你们也别做同桌了。”

墨棠秋只是沮丧地低着头，安静地听着女人的训导。

“黎落你先回去吧。”

“诶？”

“啊什么啊，回家练琴去，过阵子省里还有比赛等着你去参加。”

“哦……”

黎落略有不甘地捏了捏墨棠秋软糯的手掌，又压低声音，“拜拜啦嘻嘻逃过一劫……”

盯着少女离开后，纳兰满月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墨棠秋身上。

“你身上怎么有酒精的味道？你不知道学生不能喝酒吗？而且还带到学校来！”纳兰满月挑了挑眉，眼神中满是不善，仿佛对方说错了一个字就会将其生吞活剥。

墨棠秋踌躇许久，最终还是不忍将少女供出。

“这个其实是……其实是我今天带了一罐菠萝啤……”

“哦？你看上去这么老实还会喝这种东西？”纳兰满月挑了挑眉。

“我……”

“我知道你在撒谎。”

“对不起纳兰老师我……”

“这个暂且不谈。我们再来聊聊关于你成绩的事吧。除了语文，其他科目每一科都是全校倒数。”

“我……可能我真的很笨……”

“啧。”纳兰满月似乎并不满意男孩的回答，不置可否。

“那再来说说你和黎落的事。我看你们好像两情相悦啊……”

“没……没有……”

“不是我打击你，只是……你觉得这样成绩垫底，毫无特长的你，能跟得上她的脚步吗？”

回家的路上，天气格外阴沉。

周末，上官凌不知发了什么疯，对他大献殷勤。

逛商场，去游乐场，看电影……几乎把她能想到的东西都给安排上了。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最新款的手机。”

“不用不用……我……”

他还是拒绝了，连带着今天她强行买的一切东西都没有拿走。

“那我们进去里面喝一杯吧？”

“我不会喝酒……”

“没事，白开水也行……”

“不用了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说完，墨棠秋便逃也逃似地离开了。

而酒吧外的十字路口，刚好路过等红灯的纳兰满月也早已踩下油门，失望地驱车离开。

‘还去酒吧了吗……’

酒吧门口，上官凌也不再挽留，默默靠在自己车上目送少年远去。

她自己其实也不怎么喝酒，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今天会吃瘪。

自己可是第一次对别人这么热情。

“呀，上官大小姐想要学坏都没处使了呢？”

是时，一个约莫三十岁，步调优雅的女人迎面走来，冷艳而富有知性，十分自然地靠在她的车上。

“你又是谁？关你什么事？”上官凌目不斜视，面色漠然，语气带上了几分不悦。

“简单来说，可以帮到你的人。”

“噗呲。”

上官凌笑了，因为她很少听见别人在自己面前说这句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上官凌戏谑道。

“我只知道眼下你连一个小男生都搞不定。不过也对，你这方面的经验几乎为零，手段太拙劣了。”

“……”

“你我都是为了找乐子的人，希望最后不要反变成乐子。”

昏黄的路灯下，上官凌第一次觉得她看不透一个除了自己母亲之外的人。

……

黎落最近很苦恼，对于少年的感情让她进退两难。

她总觉得自己只是把对方当成一个人的替身。

可她总是难以自已，并试图说服自己只是因为喜欢上他才会胡思乱想。

周日，繁华街区，车水马龙。

“我们要去哪里？”

“不知道，去了再考虑这些吧。”

“啊？”

“找到了，就这辆吧！”

黎落一边说一边欢快地拉着墨棠秋上了一辆公交车。

上车后，少女郑重其事地拿出一枚骰子抛了起来。

骰子摇曳着身子，在座位上闪现着炫目的白，然后摇头晃脑，最终停在了数字五上。

“这是什么？”

“决定我们要在第几站下车。”

“所以，我们今天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墨棠秋迷惑道。

“不知道，不过电车会带我们去的。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就像吃巧克力，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颗是甜的还是苦的。”

墨棠秋没有说话，他总觉得他们这样好像情侣，即使他很享受与女孩在一起的过程。

一个半小时后，她们在郊区下了车。

“emm我看看这里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黎落兴奋地拿起手机鼓捣了会，“这附近有一座山寺，听说很灵的，只要许愿就能梦想成真，我们去那里逛逛吧。”

他们一起在佛前跪拜，一起祈祷。

在一棵寺庙的古树上，系着许许多多的风铃。风一吹，便摇曳着清脆悦耳的合唱。

添好香火，又亲眼看着自己的风铃被系上，黎落将另一个小风铃递给墨棠秋。

“这是什么？”

“你傻呀？当然是纪念品了。对了，你许的什么愿。”

“我，保密……”男孩突然脸一红，将头瞥向别处。

“我许的愿望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哦。”女孩略带深意地笑着。

可男孩心里却莫名苦涩。

又是一阵微风，摇曳起少年系在窗边的风铃，发出悦耳宁和的声音。

‘你的愿望和我的愿望……会是一样的吗？’

夜，明月微光照入沟渠，黎落枕着葱白手臂，随风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