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

听到这坚决的回答,柳子夜觉得命运很是奇妙。

她千方百计地想攒怪谈点成为怪谈,而这个邪祟却拼命想化人。

这是某种奇特的双向奔赴。

只是,对她而言,人生中不只有爱情,也许还有其他有趣的东西在等待着她,这个世界,她还没看够。

柳子夜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但也不是滥好人,要用自己的命去成全别人的爱情,恕她办不到。

她撩了撩头发,斟酌着问:“容姐姐,这个秘法,到底该怎么做?我会不会死呢?”

花想容缓缓道:“秘法有言:须以祟胎为媒,渡忘川,潜九幽,入殃墟,消祟业,还造化,方可化为人。”

柳子夜秀眉紧蹙,这些步骤听上去又长又难,她可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花想容继续解释:“按理来说,祟胎本就生于忘川九幽,根本不会被其所伤,不过也难保不会有意外,但是你放心,届时你可将躯体短暂的交给我控制,以我的力量,可保你不死。”

花想容又顿了顿,低声道:“若实在是遇到生死险境,到时你便抛下我,独自逃命便可。”

这么大的诚意,听起来,自己好像没有拒绝的余地啊,不过,任人摆布可不是自己的习惯。

柳子夜作感动状:“夜儿也很想帮助姐姐,只是我已无依无靠,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时常受人欺负,家里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等着我照顾,实在是世事艰难,请姐姐也体谅体谅妹妹。”

花想容微笑着听她满嘴胡扯,才淡淡的说:“你呀,姐姐我也不白占你便宜。”

她取出一只木匣子,递给了柳子夜。

柳子夜没有第一时间接匣子,而是疑惑着问:“这是?”

“这是你缺失的东西。你打开,然后闻一下。”

我缺失的…

柳子夜疑惑的接过匣子打开,随后按照她说的闻了一下。

柳子夜瞪大了眼睛。

她又嗅到了久违的香气,有自己身上的,也有花想容身上的香气。

味道!

她又重新有了“味道”,她又可以尝到世间百味了。

只不过,自己身上之前明明是比较淡雅的味道,现在却变成了浓郁的香气。

不过柳子夜已经知足了,能恢复味道就好。

“容姐,谢…”

“先别急着谢我,我帮你恢复‘味道’,也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完整的祟胎,就算你不同意我也得这么做。”

柳子夜恍然,怪不得,她总是在意自己的“完整”。

花想容心情好了不少,她轻笑着问:“还有一件报酬,你猜猜是什么?”

柳子夜想了想:“难道是能把人变成衣偶?”

她双眼放光,要是会了这个,岂不是无敌了?

花想容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姐姐我要是这么厉害,还用得着跟他们周旋?”

“变成衣偶,是这座城里的规则,而那些有兰花图案的衣服,都是我的分身,是这座城为了分化我,夺走了我的力量幻化成的,也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彻底变成原来的我。它既是我的枷锁,又是保护我的东西。”

此时系统也恰好传来了提示:发掘衣锦城的秘密(已完成)。

花想容意兴阑珊:“这城里的人,都是怀着种种目的才来到这里,有的是为了躲避仇家,有的是为了寻宝。起初,我害怕孤独,便帮助他们,后来,人越来越多,这座城不喜欢这么多人,而我见到了他们丑陋的一面,便任由他们互相杀戮。最后,活下来的,都是些棘手之人。总之,有时我也会怀疑,难道我心心念念想要成为的,就是这样的东西?”

花想容摇摇头:“罢了,这些马上就和我无关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城里最有价值的,其实就是金缕玉衣。”

柳子夜瞪大媚眼,难道说?

难道容姐要把自己送给我?

这可使不得,假如自己哪天和乔雨竹成了,如果按辈分算的话,说的“暴论”一点,花想容其实算是自己的“丈母娘”。

“你想什么呢?小丫头鬼心思多的很啊。”

花想容又狠狠敲了下她的脑袋。

“我说的是我的遗蜕!也就是我的本体。等我羽化了,它还会残留一些力量,刀枪不入,操控他人,隐匿身形,最重要的是,它不会再反噬人了。”

花想容忽然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最重要的是,你也可以吞噬它,进行膺箓受图。”

怪不得这么多人都要抢夺它!

柳子夜已然动心了,不过并没有表露太多,只是调笑道:“那我不会也像那个疯子一样衣不蔽体地乱跑吧?”

“滚滚滚,那时候我还灵智未开呢,那疯子和我无关!”

“哈哈哈。”

二人调笑一番,再次陷入了沉默。

容姐,应该是最好说话的大祟了吧。

柳子夜心里感慨道。

系统提示:帮助“金缕玉衣”,可继承其十分之一的祟业,折合约为一万怪谈点。

一万?一万!那说什么也要同意啊!

柳子夜直接了当问:“姐姐,那我们开始吧!”

这次轮到花想容懵了,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不急,还有件事没做呢。明日,估计还要有一场大战。”

“姐姐还有何事?”

“还有,你答应我的,要为我一舞。对于和你的约定,我可不想怠慢。”

柳子夜琢磨这话里有话,不过她也没细思,而是问:“在这里?”

“在这里。”

虚假的月色下,美人载歌载舞,远处是奔腾不息的忘川。

花想容出神的看着这一幕,疲惫,幸福,眷恋,期盼,谁能想到这个女人竟是一只邪祟。

“誓,没想到,这次居然还是你。这就是命吧。”

女人出神的呢喃。

思绪回到那一天,那一天自己刚刚开启了心智,父亲欣喜的抱着自己,而不远处那一袭红衣的女子正冷漠的盯着自己,随后便消失了。

后来她知道,是那“女子”给了她心智。

她只见过这“女子”一面,为她的强大和美所震撼。

那天之后,她深深地记住了她的样子。

而现在,她却在为自己跳最后一舞。

花想容闭上眼,脸上的裂痕,已越来越多。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