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说是主要面向高端,要营造祥和安静的氛围,因此不仅店面收拾得勤快干净,每天还能到点就下班。
按理来说从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三点才是酒吧经营的黄金时间段,这个时间对于很多现代都市人来说才是夜生活的真正开始,这个点,换上寻常酒吧,必定是载歌载舞灯红酒绿,闹腾的不行。
可这么一个能揽票子的聚宝盆,老板硬是撇开不要,跟钱过不去,也是蛮怪的一件事。
去的时候繁星满天,苏立恒在路上还思索着酒吧到底开没开门,结果去了那儿,意外看见鹿巷酒吧的门虚掩着,莹莹的暖光从里头浸染着外部寒郁的空气。
苏立恒紧了紧外套,他慢腾腾的挪步去往酒吧门前,推开门看,只见里面不剩下几个人了,看这架势已经是要打烊的摸样。
遗憾,苏立恒其实很喜欢酒吧里的气氛,这里闹,杂,人头攒动,喧嚣的气氛有助于驱赶内心的乏闷,因此下班前,偶尔几次,他会吹几瓶酒,喝的伶仃大醉。
左思右想,还是走进去吧,毕竟之前自己常在这儿打工,认识人,搞几瓶酒回去喝吧,喝晕就能睡得着了不是。
他便走几步,走到吧台前时,见到了老熟人张东方,他此刻褪下了工作服,右手按在吧台上,左手叉腰,一脸无奈的向对面坐着的一个小小的身影解释着什么。
张东方听见脚步声,抬头,一挑眉,意外的看见苏立恒的身影,便熟稔的打招呼:
“呦!苏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辞职不干了吗?”
“过来搞几瓶酒喝喝,怎么样,给打个折?”
他嘿嘿一笑:“好说,这里的随你挑,我跟运货的小张认识,回头我就说运时的酒瓶碎了。”
“不怕老板回头找你麻烦?”
“有指标的,一箱子完货率差不多就成,再说了,老板心里面也门清,这叫隐性的员工福利。”
“谢了,够意思,咋还不下班?都这个点儿了。”
“有个小祖宗拦着,怎么下班?”
说着,他重重的叹一口气,然后朝眼前那个小家伙努努嘴。
这个时候,那个小个头也恰巧转过身来,她是个小女孩儿,明明小小的一团,却长着大大的狐狸耳朵,脚够不着地,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乱晃着。
她也发现了苏立恒,于是抖着狐狸耳朵,兴奋的同他招手:“你好!苏哥哥!”
岛风?
她怎么在这儿?
苏立恒有些诧异在这个地方碰见了岛风,他走过去,坐在了岛风的旁边:“小狐狸,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她咳咳嗓,煞有其事的回复说:
“我来这里寻找爱情。”
酒吧里?
寻找爱情?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42号混凝土拌意大利面?
正疑惑着,张东方这老小子却眼神一亮,他即刻打包好个人物品,往吧台丢下一串钥匙:
“你俩认识,嘿!这不巧了嘛!这小孩儿嚷嚷着要喝酒,我不给还赖在这儿不走了,苏哥你给劝劝啊!哥们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一会酒喝完帮着锁下门哈!回见!”
说着,也没等苏立恒什么反应,拍拍屁股,一溜烟就跑得没了影儿。
……
苏立恒摇摇头,他收回看张东方离去的视线,转而回过头来,看着意外出现在这里的小家伙。
“请给我拿一杯酒,我会付钱的,谢谢你!”她礼貌的说。
他有些好笑岛风的请求,便问她:“先等等,小狐狸,是谁教你到酒吧点酒的?”
“是一个瘦瘦的大叔。”
“大叔?”
“对,我在街上问他,在哪里能找到爱情?大叔说酒吧里全是爱情,我就找过来买爱情,可是他们却说酒吧里卖的只有酒,所以酒就是我要找的爱情!”
苏立恒的右手搭在眉心处,左手拍击了桌子两下,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你在笑什么啊?”
“可能是因为酒吧里的酒,也可能是因为酒里的爱情。”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还是因为我太小了还不懂吗?”
“可能沾点这个原因,我觉得。”
他止住笑,然后站起来,翻身跃进吧台内,随手倒了一杯凉白开,用机子往里打了点二氧化碳,然后将这杯冒着泡儿的凉白开搁在了岛风身前:
他故作严肃的说:“喏,你的酒,请慢慢喝,因为这是一杯非常烈的烈酒。”
“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岛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她开心的捧到手中,然后小心翼翼抿上一口。
砸吧砸吧,回味回味……似乎没什么好回味的。
她放下杯子,抬起头瞪着苏立恒,撅着嘴,好大声好大声的说:“你骗我!”
苏立恒此刻正从冰柜里扒拉了几瓶度数高的冰啤,他抬起头,煞有其是的摊开手说:“我骗你什么啦?”
“爱情是很甜的,可是这杯酒的味道是一张纸,里面很明显没有爱情!”
“是这样吗?”
岛风用力的点点头,柔软的狐耳随之上下翻飞:“对的对的,不信你尝尝!”
苏立恒就接过来,品咂一口,然后皱着眉,神情肃穆的说:
“你说得不错,小岛风,你真是一个品酒的大师,这是我的疏忽,我的确给你调了一杯没有爱情的酒。”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
他倒掉杯子里的水,洗洗涮涮,见旁边的架子上还有果汁饮品,就拿来挑了挑,往里加了一杯的芒果汁,然后郑重的递给她:
“你这下尝尝对了吗?”
她接过来,摇晃着小腿,轻嘬一口,回味回味,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没错,我觉得这才是酒!谢谢你为我调酒。”
“不客气,亲爱的。”
说着,他撬开瓶盖,只听“呲”的一声,白沫溢出,小麦黄的酒液随后喷涌。
他将瓶口转手倒进一个玻璃杯里,“咕噜咕噜”的倒完一整瓶。
然后,苏立恒的身子又翻回来,坐下,他的双肘搭在桌上,抄起酒杯抵在口前,仰头,抬手,泛着沫的酒液灌入口腔,随着喉结一收一缩,冰凉的苦涩便顺着喉头一道滑进了胸腔。
喝了半杯,他随意放下酒杯,舌尖抵在牙前,微张嘴,愣愣的看着前方的欧式钟表。
最后几个客人已经付钱离去,酒吧里只剩下他们俩,窗没关紧,风进来扰得吊灯轻轻晃,岛风乖乖的坐在一旁啜饮,腿不停的闲晃,外面的路灯好靓啊,就和星星一样,又亮又靓。
“苏哥哥。”
他回过神,还有些恍惚,揉着眉心回复:“嗯?怎么啦?”
“你也是过来找爱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