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神？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邪神存在？”老狼狐疑地盯着知识之神，祂怀疑对方在胡编乱造忽悠自己。

“你一个第三世代的神明不知道再正常不过了，血神是第一世代的神明，祂的诞生比我都要早上几千年，而且在我成神之后不久祂就应该已经消失了才对，你又能从哪里得知祂的存在？”知识之神不急不缓地解释道。

“我年纪小，你别骗我。”老狼还是不怎么相信知识之神的说辞，虽说这家伙现在跟自己和伊莎贝拉貌似是站在一边的，可老狼很清楚知识之神根本就没有心，祂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理性思考得出的使命，至于撒谎欺骗的愧疚？不存在的！

“知识之神，你所说的第一世代神明是不是人类在蒙昧时代出现的神明？”对神明圈子一知半解的伊莎贝拉倒是没有老狼那么深重的不信任感，之所以问这么一句，是因为血神表现出来的形态和神权都和另外一个世界里人类早期神明的状态高度类似。

“果然还是和智慧的火苗比较说得通。”知识之神闻言笑道，“你猜的没错，血神的确是在文明蒙昧的时代诞生的最早一批神明，因为那时候人类所谓的道德和秩序还没有形成，第一世代神明普遍嗜血暴躁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次祂袭击你和狼神也是通过信仰通道感受到了初生的你，想要吞噬你的神权壮大自身。”

“不是说获取其他神权的神明会污染自身导致疯狂吗？”伊莎贝拉皱着眉头反问。

“如果那位神本来就是疯癫的呢？”知识之神反问道。

“好吧，你们神明圈子里到底有几个是神志清醒的？”伊莎贝拉给听得好一阵无语，好家伙又是个疯神，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当神有风险，成神需谨慎？

“没办法，在第一世代神明统御世界的年代就连人类本身的思维都很不成熟，你指望从那些原始人的信仰中诞生的神明存在多少理智？”知识之神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

“这个世界的人类没被你们给玩死还真是谢天谢地。”伊莎贝拉闻言翻了个白眼，“好吧，我还有个问题，如果疯神不在乎吞噬其他神权给自己带来的污染，是不是曙光和战神也……”

“你以为曙光在打压其他信仰的同时又搜罗其他的信徒加入自己的教会是为了什么？”知识之神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跟承认没什么区别了，“至于战神，祂在清醒的时候自然不会做不理智的事情，不清醒的时候还有我盯着。”

“……曙光知道我正在图谋成神吗？”知识之神的暗示听得伊莎贝拉后背发凉，她急忙问道。

“当然，你们本来也没有多少掩饰不是吗？”知识之神答道。

“那是因为我之前根本不知道曙光会打着吞噬我的主意！”伊莎贝拉愤怒地质问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还有你不是知道一切人类所知之事吗？既然血神有人类信徒提供信仰支撑祂，为何你会不清楚血神的存在？”

“对啊，你不是号称全知嘛，你骗我们！”伊莎贝拉这句质问让老狼也反应过来了。

“我没有骗你们。”知识之神的语气愈发无奈，“我的神权是所有人类掌握的知识，可谁说能够给血神提供信仰的就只有人类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知识之神的话语在伊莎贝拉脑中划过一道灵光，“血神的信徒不是纯种人类？！”

“正是如此。”见伊莎贝拉这么快就认清了事件本质，知识之神的语气中带着赞赏，“你们所谓的食人族并非纯血人类，它们应当是人类进化史中一个本该早就被淘汰灭绝了的同属物种，这也是它们食用人类却不必担心疾病的原因，这个物种从来不在我的神权范围之内，只有人类与他们发生接触我才能摸清楚半鳞片爪的情报，这还要多亏你那位已经牺牲了的信徒。”

知识之神这番解释让伊莎贝拉豁然开朗，在另外一个世界人类，或者准确点说智人这个物种从来不是人属里面的唯一物种，只不过已发现的十七个物种经过互相之间的野蛮征伐后仅剩智人作为最后的胜利者幸存而已，可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谁说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属物种就全部灭绝了？

所以知识之神口中的第一世代神明，很可能就是那个诸多人属物种互相征伐争夺世界主导权的时代所诞生的神明，不同的人属物种有着属于自己的神明，相应地像知识之神这样基于纯粹智人信仰所诞生的神明，其神权无法涵盖和干涉其他人属物种。

如此一想，这帮怎么看怎么不科学的神明居然在某些诡异的地方很他娘的讲科学！

“觉得很古怪？”似乎是透过伊莎贝拉那诡异的眼神察觉到了什么，知识之神笑道。

“是挺怪的，就好像一个向来不讲道理的流氓某天忽然找上门来跟你辩经还讲得头头是道。”伊莎贝拉不无讽刺道。

“再强大的神明都做不到无所不能，当你真正成神之后就会明白神明能对现实世界进行的干涉其实很有限，许多构成世界基底的法则即使是我们也无法与之对抗。”知识之神只是轻叹。

“好吧，至少我知道了你们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肆无忌惮，这倒是个令人开心的好消息。”伊莎贝拉耸耸肩膀。

“听你的语气，似乎还没有把自己看作是我们中的一员？”知识之神笑问。

“我生而为人，并以此为傲。”伊莎贝拉目光坚定地回答。

“希望你能一直如此。”知识之神的语气中似乎带着点欣慰，“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要问我这就离开了，我这个异教神在狼神的神国里继续维持存在会让狼神很不舒服，也不符合神明之间的基本礼貌。”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伊莎贝拉忙道。

知识之神没吭声，静等对方发问。

“像今天这样的入侵，之后还会发生吗？”太远的事情伊莎贝拉暂时顾不得，可若是每有一个智慧之神信徒落到食人族手里就触发一次这样惊险的神国入侵，伊莎贝拉严重怀疑自己和老狼能不能扛得住。

“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不会了。”知识之神给出的回答相当笃定，“血神虽然疯癫可也不是全无理智，现在祂已经知道你们两个在我的庇护之下，如果不想像今天这样吃苦头的话，日后直接针对你们两个的攻击行为会收敛不少，你们只要多多注意自家信徒的安全就可以了。”

“谁要你庇护了，区区战神的一条走狗而已……”老狼不服气地嘟囔道。

知识之神没有为老狼的冒犯给出任何反应，盯着那团逐渐消逝的温暖光芒，伊莎贝拉莫名觉得对方在临走前应该是做了个笑而不语的表情。

“怎么样，你还好吧？”等知识之神彻底退出老狼的神国，伊莎贝拉才出声慰问自家这位糟了无妄之灾的从神，没有当着知识之神的面说是考虑到老狼的自尊心，可看好不容易恢复到原样的神国边角有种半透明的虚浮感，伊莎贝拉就知道老狼在这场对抗中受伤不轻。

“还凑合吧，再差能比我蜗居在哈萨威的时候差？”趴在地上舔舐伤口的老狼傲娇地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多帮我弄些信仰回来，这样我的伤也好得快些。”

“你倒是不忘初心。”伊莎贝拉哭笑不得地伸手拍拍老狼的脑袋，“我记住了，你慢慢养伤。”

说着，伊莎贝拉退出了老狼的神国重新在现实世界中睁开眼睛，梦境中的凶险在现实世界也不过一瞬间的事情而已，就连在伊莎贝拉斜对面坐着处理公文的史蒂夫都以为自家大小姐只是闭目小憩了一会儿而已。

“史蒂夫。”不过血神的来袭还是给伊莎贝拉带来了一丝危机感，她觉得自己的计划动作应该要加快了，既然曙光已经得知她的成神计划，难保不会在局面彻底无法翻转之前狗急跳墙。

“大小姐，请问有何吩咐？”史蒂夫急忙起身。

“去查一下东边的准备做得怎么样了，如果进度还是偏慢就让人去催催洛殿下和陆小侯爷，我担心王都最近发生的那些乱子可能会给我们的计划增添不确定性。”伊莎贝拉没有直说是曙光的威胁，只用了王都最近的混乱作为托词。

“是，大小姐。”史蒂夫也没问一直都稳如泰山的伊莎贝拉为何突然焦急起来，直接出门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