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正在调查之中,也离落实不远了,如今顺天府和吏部都已通过关于都衙总捕林易的免官文案,莫非张大人还想继续包庇他不成?”
要想除去一个京都总捕的官职,需要经过三重手续,分别是顺天府、吏部和都衙的同意书,眼下吏部和顺天府都有了,就差一个都衙。
柳立的意思不言而喻。
张正只是随便看了眼这份文案,他当然知道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林易虽然会去招惹那些权贵,但还是知晓分寸的。
揍一顿还好,要说刺杀什么的,那家伙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但有时候,真相反而是次要的。
在另一边吏部郎中许虹的注视下,张正冷汗直冒,白胖胖的身子陷入椅子中。
他明白,这是一个选择。要么,选择签署免官文案向守旧派妥协,要么拒绝继续站在革新派这边。
而如果他拒绝了,刑部再坐实林易的罪名,那么自己也会被安上治下不严包庇罪臣的罪名,到时自己也离摘下乌纱帽不远了,而下台意味着死。
该如何抉择?
签上名字盖上印章,抛弃林易保全自己,或是将自己和林易绑在一起……
一瞬间,张正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画面,有自己初临帝都时的意气风发,有屈于权贵的惺惺作态,有想要为民服务的美好愿景,也有服从权力得到的现实享受。
理想与现实,总有一个是要舍去的,可这选择,着实难做。
柳立知道他正前后为难,冷声道:“张大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给你一个时辰考虑,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才是。”
说完与许虹一道抬脚离去,只留下张正在那天人交战。
但刚来到门槛出,便看到几道身影迎面走来。
典型的宦官打扮,正中的白发老者一身黄蓝蟒袍,头戴三山帽,身旁的太监捧着一个锦盒,其装饰颇为华丽。
“这不是许大人和柳大人吗,怎会出现在此?”
柳立和许虹相视一眼,万万没想到此人会出现在此处。
“魏公公说笑了,本官只是来此看望张大人,这有何不可吗?”
能让他们尊称一声公公的,自然地位不低,而眼前的白发太监,便是司礼监秉笔太监魏海,司礼监第二人。
虽然女帝上位以来宦官之权遭到削弱,但这位侍奉三代皇帝,看着女帝长大的老者可不一样。
有时候,他甚至能代表陛下的我意思
魏海只是笑吟吟:“当然没什么不可,百官之间交好关系乃是好事,只要不结党营私……老身糊涂,怎会怀疑两位大人背着陛下做这种事呢,真是糊涂……”
“魏公公多虑了,我等绝不会如此。”
两个久经官场的人精面不改色。
许虹岔开话题:“别说我们了,倒是魏公公,不知大驾光临都衙是为了何事?”
“没什么,只是奉陛下旨意来此送些酒水。”
圣上赐礼!?
如此重大的事,却说得轻描淡写,果然是老狐狸。
许虹和柳立捏了把汗,这圣上赐下的礼物,不会是给张正的吧?
女帝偏向于革新派,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两人面上依旧淡定,保持笑容:“不知是何人有幸得陛下恩赐,让我等好生羡慕。”
“只是都衙的一个捕头而已。”
“只是一个捕头啊……”
魏海依旧在笑,满面春风,面容慈祥,柳立和许虹脸上的笑容则是僵住了。
听到捕头二字,脑海中首先浮现的自然是林易,虽然京都除了总捕之外还有四位副捕头,但身为总捕的林易自然最具代表性。
何况其它四个副捕头驻守在东南西北四个巡捕司中,只有总捕驻守都衙。
魏海适时问道:“两位大人可知林捕头如今身在何处?”
这一刻,最大的变数已然介入这场新旧之争。
……
“这些事都是林捕头做的吗?真厉害啊!”
费了一番口舌,林易总算讲完了关于自己的事迹,虽然是以第三人称的形式讲述,虽然有添油加醋吹嘘自我的成分,总体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看林烟那星星眼的模样,林易不禁觉得自己的怀疑可能出错了。
若是一国九五之尊,怎会这般,难道是我的魅力太大了?也不是不可能……
林烟花痴完了,又问道:“听闻林捕头形貌昳丽,堪比城北徐公,可有此事?”
林易顿时翻了个白眼。
这都啥跟啥啊,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跟都城美男子徐公相提并论,要是有那面貌,干脆吃软饭好了,何必来当捕快。
虽然京城里关于自己的传言很多,但没想到会如此离谱。
“林兄不是头的表弟吗?难道不清楚?”
林烟尴尬地挠了挠头,编道:“我和表兄幼时便分开,许久未曾见过了,还真不认得表兄的模样。”
真是蹩脚的理由。
“可别轻信传言,林捕头虽容貌俊朗,但还及不上徐公,也就比我稍微好看一些吧。”
已知自己相貌十分,林易比自己帅,则林易十一分分,而我是林易,则自己=林易=十一分,又可知林易比自己帅,则林易十二分,而我是林易……
如此算来,林易相貌无限大分,无限帅。
逻辑严密,无懈可击!
一旁的林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瞥了林易一眼,很不合时宜地说道:“也算是看得过眼吧。”
“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出狱之后见到表兄,自然便知道了。”
正拾起一颗葡萄的林易再度翻了翻白眼,这孩子没救了。
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虽然还没法完全确定林烟的身份,但林易知道,这家伙对自己很是崇拜,或许是因为自己最近的事迹,而多一个站在自己这边的势力,不是坏事。
林易倒是有些期待,等过会儿有人来接自己出狱,身份暴露的时候,不知林烟的表情会是如何。
那肯定相当美味吧,桀桀桀桀桀……
又看了林烟一眼,他依旧是那般,一举一动,都透着美,但这种美不属于男子。
白给的美少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