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下一个问题?跟我说话就难为你了吗?你这个人!你这个家伙啊!!!气死我了!”

“是吗?可我既没有讽刺你,也没有戏弄你,我管这叫做就事论事,因此我觉得吧,你不应该生气——”

德意志踹了他一脚,轻轻的那种,一点儿都不疼。

“喂——”

“又怎么啦?”他疲惫的叹口气,手指揉揉眉心,“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因为很开心得到了自由?所以变着法子的折磨我?”

要是搁以前,他俩的关系紧张的时候,苏立恒有一万种办法把她气走。

可自从上次那场谈话以后,今天德意志对待自己的态度明显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何况打交道这么长时间了,也知道她其实没有什么坏心眼,便无论如何也没法子暗戳戳的讽刺她了。

礼尚往来,人家不挑事,于情于理也不该把她气走,毕竟笑脸不打人。

“什么叫折磨啊你这个人!净说些不着调的坏话!”

德意志气鼓鼓的瞧着他看,继而伸出肘,捅了捅他的腰:

“对了,还没问你呢!你最后怎么说服的那坏人啊?”

苏立恒耸耸肩,凹着眉头,语气深沉:“很简单,我给了他一个无法接受的理由——”

话很中二,语气也深沉的夸张,德意志听得又笑了,她与天边的云彩笑得同样明媚。

德意志将下颔抵在保温杯上,看着他,轻轻道:“笨蛋。”

“女士,我发现你今天似乎是看我很不爽。”

“怎么,才发现啊?姐早就看你不爽了!”

“那真令人感到遗憾,我还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你已经在心里把我供成如来佛了。”

“屁嘞!不要脸,你顶多是土地公,最多也就是小钻风。”

“大王叫我来巡山——”他由小钻风想起了这首歌,便压低声音,哼着调调儿。

不多会儿,上课铃声打响,老师拿着教案进来,抿口茶水,一板一眼的开始讲课。

德意志将脸蛋埋在竖起来的书页里,她仍绞尽脑汁的找话题,从而能与他说些悄悄话:

“喂,你实习怎么样啊?”

“找了个关系,盖了个章子罢了。”

“真假?一个多月哩!你不去实习干什么去了?”

“睡大觉。”

“睡大觉?”

“对。”

“懒鬼。”

他打了个哈欠,困倦的眯着眼:“说得不错,顺便,替我望个风,我眯会。”

“喂,不准睡,陪我聊天!”

“为什么?我又不是你的提督,你也不是我的舰娘。”

“我……”

德意志一时语塞,最后耍起了无赖:“我,我,我是替十六姐管着你的,我要监督你好好学习,所以你不准睡。”

他强睁着眼帘,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所以,课堂上不能睡觉,却能聊天?唔,双标的有点严重喽,小仙女儿~”

“不准给我瞎起外号,我真的要生气了!”

“好嘞,日耳曼战车。”

这时,下课的铃铛响了,待老师离去,教室里又开始闹腾起来。

德意志终于也不再用压抑自己的情绪,她气极,便叉腰指着他:

“你!”

“我?”

“我!”

“你?”

“混蛋!”

“谁?”

“你!”

“哦~”

他回答的惬意,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德意志很快意识到这家伙又在拿自己开涮,恼怒之极,抬起手,一下子拽着他领口,然后如卷筒洗衣机似的,疯狂的摇晃他。

可很快,周围人投来的目光让她顿感羞耻,明明这些调笑是德意志平日里绝不会注意的、无关紧要的事情,可现在,这种看热闹的视线让德意志的动作幅度逐渐小了起来,最后干脆一动不动,仅是两只手还倔强的拽着他的领口,迟迟不肯撒。

苏立恒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德意志,他的头向右下角小幅度挪移,然后轻声喊她:“喂,小德?”

“呀!”

德意志被这突如起来的声音惊吓,她撒开手,手臂下意识护在胸前,肩胛骨一激灵向上提。

可这种明显过度的反应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她这时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脸瞬间红了个通透。

羞耻至极,双臂干脆搭在桌上,脸蛋一瞬间往臂下撞,后来再不肯言语,不肯作声,亦没有任何的动作。

奇怪的德意志。

苏立恒眼见她不愿交流,遂耸耸肩,转过头,掌心托着右脸颊,咬颗提神儿的薄荷糖,可太阳照拂于身,嘈杂的周遭成了最好的催眠剂,因此又免不了犯起瞌睡。

德意志在旁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微微转头,仅露出一只眼偷偷瞧他。

日头西移,清风拂地,她的半边脸枕在双臂之上,望着温暖的阳光攀上他的眉梢,思考趋于停滞,逐渐竟忘了呼吸。

时间过得很快,时间又过得很慢,老师来了,老师又走了,同学们闹了起来,同学们又安分下去了,感觉整个世界一直在运动,唯有自己,还有他,唯有他们俩在运动的世界里保持着相对的静止。

她感到多日以来未见他的空虚得到满足,不知怎得又傻笑起来,德意志多想让此刻成为永恒。

可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藏着笑意的女声:

“苏立恒。”

这声喊将苏立恒从睡梦中惊醒,也让德意志从美好的幻想中回魂儿。

头上的风扇“吱呀吱呀”的晃,斜上的同学拿尺子弹橡皮屑,窗帘浮动,阳光穿行,苏立恒睁开了眼,还未有所动作,只见金色的长发飘散在空中。

她比他先回头。

后座是一个笑意吟吟的女子,她很漂亮,是德意志的老朋友——科隆。

她过来干嘛?

苏立恒揉揉自己的眼,伸个懒腰,转头,语气不免还有些困倦:“你好,舰娘小姐,请问你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情呢?什么事情呢?嘶!你瞧我这记性,你一问,我就忘了个干干净净。”

科隆装模做样的思考一番,食指点唇,眨巴眼调笑道:“你说,小德,我究竟想说些什么呢~”

因为与他单独相处的时光被打破,德意志有些不开心,她叉腰,瞪着科隆,没好气的说:“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去,关我什么事儿啊!”

“啧啧啧!”科隆唏嘘着微微摇头,“其实嘛,我有一个恋爱问题想咨询一下苏提督。”

“恋爱?”

“对,我听说您是这方面的专家,因此斗胆前来讨教,我呢,有一个朋友,她啊,人胆子小,最近想向一个靠谱的提督告白,你说她该怎么……唔!”

科隆没能接着说下去。

原来是德意志,她忽地一脚踹开凳子,然后慌张的捂着科隆的嘴,转头对他说:

“明天见,立恒,我今天有急事,下次再见,拜了!”

说着,她连拖带拽,硬是拉着科隆逃出了这个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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