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事吧?身体功能都还足够完整吧?”

祖瑞将倒在地上的尸体检查了一圈,遇到还在颤动的‘人’就补一枪,确保真的没有一具继续活动的尸体后方才作罢。

“一点小擦伤,甚至都不能算是伤口,”何塞已经脖子烧伤处处理完毕,现在正在用绷带作最后的包扎。

“这些怪物看着一个比一个弱不禁风,真正近战格斗才知道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威尔逊给自己的霰弹枪重新上弹,“何塞那么壮实都和对方缠斗那么久,那群丧尸冲我来,怕是早就已经享用完一顿肉食盛宴了。”

“没有魔法少女那种力气我就谢天谢地了,”何塞从背包里拿出头盔,原本的防护罩在刚才的搏斗中已经被咬穿,而且受到酸液的眼中污染,再也无法使用,“只要他们没有达到魔法少女那种子弹当卸妆水的肉体强度,来再多也在枪口下众生平等。”

“检查一下他们的尸体,”祖瑞半跪在地上,将一个‘人’身上的制服剥下,“寻找能够识别身份的,或者记录有内容的文件,我们得弄清楚这些家伙前身到底是什么。”

“肯定是这个军事基地里的成员啊,”威尔逊耸耸肩,他看着全息窗口,在周围巡逻的无人机显示已经没有更多酸液怪物向他们袭来,“就像电影里面演的那样,人类不小心放出病毒,人类感染病毒,人类变成丧尸,丧尸咬其他人类,被咬的人类变成丧尸,依次类推直到整个基地全部沦……”

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完,祖瑞捡起一个徽章丢过来:“看看,是不是你们那个互助团体的。”

只是看了一眼,威尔逊脸色大变,他将没装完的霰弹枪扔到一边,将徽章使劲凑近眼睛,生怕遗漏上面的任何细节。

“这个就是你们互助团体的徽章?”何塞走过来一同端详“一个小圆盾加两个长矛,还挺精致,乱世当中搞这个可不简单。”

“搜刮博物馆获得的,想着辨识度高就拿过来用了……”威尔逊回应着,心思则全在眼前的徽章上。

“我们那个互助团体直接用鸡的羽毛当成员标记,”祖瑞冷眼看向威尔逊,“黑色星期五之后,旧银滨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养鸡场在接下来的周末就被瓜分干净,我和其他同伴侥幸抢到了其中一所,鸡毛就算不能吃,也得发挥点价值。”

“伊莲娜一直都在努力记录和收集自‘黑色星期五’灾难后成立的所有民间互助团体——说是民间,其实在政府和军队撤离旧银滨后也就只剩下彼此聚拢在一起自救的可能,”何塞打开运动饮料喝了一口,“我上次找她聊事情,看那个名单上已经有将近200个组织的名字了。”

“200个互助团体对应2000万银滨民众,一个团体1万人——合适得不得了。”祖瑞的语气听起来满满的讽刺。

“就算是没有银滨市联盟那帮丧尽天良的魔法少女,失去秩序的旧银滨市在粮食严重不够的情况下,早晚变成黑帮火并,”何塞耸肩,“银滨市联盟仅仅只是将几百个黑帮的乱战变成一家黑帮独大,至于哪个好哪个坏——两个都挺坏的,选哪个也不过是看哪个造成的损失小罢了。”

他喝了几口运动饮料,给自己再度点上一根香烟:“怎么样,识别出来这是你们组织的哪个成员了么?”

何塞没有收到回应,抬头的他看见的是威尔逊惨白如纸的脸色,再也不复先前的积极。

他和祖瑞对视一眼,知道接下来恐怕要迎接一些并不好的消息。

“编号37……”威尔逊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认识他,来自纽约大城市的人,那家伙调侃过我的南方口音,我们俩还因此打过一架,我不怎么喜欢他——但他是个医生,他帮助过很多同伴处理过伤口,也是唯一懂得如何识别从医院里搜刮出来的各种药品的人,在队伍里声望挺高的,很多人都巴结他。”

何塞点点头,他没有打岔,耐心等待后续。

“他在黑色星期五大概一个月后就死了。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他和大概十几个人跑到医院去搜刮阿司匹林——我们队伍里好几个严重发烧得病的都急需抗生素。那个时间点主要的大医院要么被洗劫过要么就是被大型组织牢牢把守,阿司匹林在黑市里的价格快被吵到天上。为了能够获取抗生素,我们特意挑了几个比较偏僻的小型医院,想着那里或许能够有些好运气……

然后那支队伍只有队长满身是血跌跌撞撞逃回来,满脸惊恐解释说他们遇到了另外一个敌对团体的埋伏,对方的火力和人数都在数倍之上。有至少五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额头中弹栽倒在地上。幸存的人且战且退,但也一个一个倒下。那个医生在帮自己挡住了一发手雷的爆炸后也不幸遇难。就连队长自己如果不是逃跑速度够快,恐怕也难逃一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祖瑞走过来,看着威尔逊手上那枚徽章,“一个在灾难发生一周后就死掉的人,他随身佩戴的用于标记自己人的徽章却出现在这里,一个秘密军事基地当中。”

“能不能在地图上指一下那个医院的位置?”

何塞调出全息窗口,威尔逊伸出一只在微微颤抖的手,指向了城市的东北角。

那里距离这里很远很远。

“有这么几种可能的解释,”祖瑞拉过一个没有在之前的防御战忠遭受什么损失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一来就是徽章有很多个,不光是博物馆有,这个基地里某个人碰巧也有。”

“碰巧,现在就算是脑袋里塞了颗子弹的呆瓜也知道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用碰巧这个词来解释的。”何塞又踢了一脚之前和自己扭打在一起的‘蜘蛛’。

“然后就是徽章被某个人军事基地的人捡起来,带到这里。”

“谁又会在意这个徽章呢?”威尔逊反复摩挲徽章,带着手套的手指几乎都要将上面的污渍抹干净,“只是一个我们团体内用来识别成员的标记物而已,就算军事基地里面有人,真的会有人在意么?”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不能用这个理由轻易下结论。”何塞摇摇头,他知道巧合和意外是生活的主旋律,这里毕竟是现实世界而不是某个电影或者小说,一定真的需要合乎逻辑。

“还有一种可能,”祖瑞的声音愈发沙哑,“那个医生根本没死,他实际上就是军事基地的一员,那次伏击只不过是他用来假死的方法,目的就是为了从你们眼中彻底消失。”

“我不喜欢阴谋论,我一点也不喜欢,”威尔逊依旧在盯着徽章,“但这种时候,理智告诉我,无论多么听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都真的真的是有可能发生的。”

“我并非故意诋毁你那位救助过很多人的医生,”祖瑞眯起眼睛,竖直划过的伤疤和眯起来的眼缝形成一个十字,“但在乱世中,你必须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和警戒周围的所有人。即使百分之九十的人依旧会遵守秩序社会的那一套,也要抵抗剩下百分之十在乱世中丧心病狂为所欲为的疯子。”

“威尔逊,你能够通过这些尸体分辨出医生么?”何塞突然插话询问。

“你的意思是……”威尔逊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然扭头看向对方,差点拉伤脖子的肌肉。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何塞严肃地点点头。

“我一直都有疑问,银滨远征队的每个人都有疑问:为什么在正式接纳难民仅仅一周后,新银滨市就再也没有接收到更多来自旧银滨市难民?明明上一天浩浩荡荡的人群在赶来,一眼看过去队伍都排到了地平线之外根本看不到尽头,第二天就突然一个人都不剩下了?智力正常的人,都不会觉得这是因为旧银滨市所有活人都已经逃出来了。”

祖瑞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算是对这个疑问的附和。

威尔逊深吸一口气,脸色似乎变得更加惨白:“这听起来可比电影里的僵尸病毒要恐怖很多……”

“所以我才希望你辨认一下这个尸体究竟是不是你那位医生的,”何塞指了指地上的酸液的肉块,“我知道只剩下一堆肉沫子,非常难以辨认,但至少也得试试,来验证那一种可能性:

你那位医生究竟是不是在死后,被‘某个势力或者某个力量’带到这里的。

而旧银滨市外面那些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尸体、骨头、还有那些莫名其妙不再出现的更多难民——

又是不是被同样带到了这里,或者是其他类似这样的地下设施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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