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千年坚守不动的道心摇摇欲坠。
露出最后那半张惊艳的面容。
宛如天人炫技的作品，精雕细琢的完美五官，第一眼就能令人意乱神迷，狭长的邪魅魔瞳却不失霸气。
伴随九幽玄夜魅惑的声音蚕食着月云生的意志，最主要的，并非九幽玄夜这张绝色的面容，而是——
“小，小师弟……你不是已经……”
鬼面下，正是十年前已经宣告死亡的小师弟，月云生亲手领进门的师弟。
仙魔大战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小师弟——夜玄。
“十年不见，你终于来到我身边了。”
九幽玄夜贴着月云生的耳边，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小声叹到。
天堑上的雷云再次汇聚，仿佛为了迎接这场盛大的喜事般，聚集在二人的头顶却不落一点动静。
九幽玄夜暧昧地勾着嘴角，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月云生。
成为女人的她比平时矮了不少，堪堪只到自己的肩头，非常轻松的就将人牢牢抱住。
“该入洞房了，娘子。”声音婉转缱绻，引人想入翩翩。
月云生来不及多做思考，下意识的愣了神。
被有些冰冷的体温包裹，身体的燥热也在平复，竟有些沉迷。
心口一阵悸动，警醒了月云生，面前的人，是魔尊九幽玄夜，不再是自己的小师弟。
是杀人不眨眼，罪孽滔天的魔道魔尊！
“放……放开我。”
连微风都能吹散的微弱声音，在九幽玄夜怀里试图挣扎，谁能相信这衣衫凌乱，明眸皓齿的仙子是那位手可通天的仙门第一人，云生仙尊呢。
九幽玄夜见到现在这副模样的月云生可以确定，那个令他日夜承受钻心剜肉之痛，让他蒙受不白之冤重伤不治被逐出仙门自生自灭的痛苦根源，想忘却忘不掉的那道虚影。
终于不再是幻觉。
得到她，再毁掉她。
此时九幽玄夜脑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跑不掉了，娘子。”
霸道的吻像是在品尝着绝世珍馐般深入，浅出。
月云生本就娇艳的唇色被染上朦胧的莹润。
更是散发着一种天然的诱惑。
想象中那张清冷面容上，不堪屈辱后痛苦挣扎的表情没有出现，月云生出乎意料地放弃抵抗，冲九幽玄夜抬眸微笑。
这一瞬空气都安静了。
“阿玄……”
没想到月云生会这样对待自己唤他十年前的名字，九幽玄夜顿时失了神。
毕竟月云生从未对他这样笑过。
像是万年冰川积雪融化伴随着生机勃勃的春风般如意。
恍惚下他松开了在月云生腰间的手。
月云生真的会乖乖屈服？
这种事情他在三岁就不信了。
果不其然。
察觉到禁锢在腰间力量放松的间隙，月云生竟是硬生生从枯竭的灵台中爆发出一瞬的恐怖力量，摆脱身前这个男人的钳制。
精致的发髻在半空中散开银丝如瀑，月云生一头如雪般晶莹的长发迅速枯化。
这正是体内至纯灵力被魔气侵蚀的证明，
明明灵力已经枯竭，灵台也是混乱不堪。
整个身体说是残花败柳都有些抬举。
嘴角源源不断流下的暗红色血迹证明她身体正遭受着巨大的伤痛。
身体剧烈的灼烧感都没有阻止月云生这最后一丝反击。
只见她手中一截棕黑的桃木枝，泛着白金色的流光，这是来自九天之上的清气之力。
九幽玄夜本以为月云生想拼尽最后的力气与他同归于尽，没想到就在靠近他夜眉心的那刻。
月云生对着自己的灵台，眼中的坚决化作最坚毅的力量狠狠划下。
九幽玄夜在桃木刺入灵台的最后一毫厘间，攥着月云生的手。
温热的流体缓缓浸湿衣袖。
手掌被桃木的前端完整穿透，血迹如红梅点点落在脚下。
九幽玄夜眼中晦暗不清的情绪，指尖竟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她竟想自毁灵台。
要知道对于月云生来说，灵台被毁就再无修炼的可能，甚至连做个普通人都不行，等待她的后果只有一生痴傻。
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受得了做一具任人摆布的行尸走肉。
他承认，他确实想在仙门众生中狠狠羞辱曾经这位高高在上的云生仙尊，让她尝尝落入红尘被昔日最嗤之以鼻的魔修踩在脚下的感觉。
可他怕了。
见到月云生举起桃木剑的这瞬间，心底的仇恨却不似以往，仿佛将要退却的潮水一阵阵反复拍打心口，郁闷和不爽代替了仇恨的苦痛。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月云生唤他“阿玄”的笑容。
这一瞬，九幽玄夜抛弃了折辱月云生的想法。
他不仅想得到月云生，还要她的身，还有心，都完完整整属于自己。
九幽玄夜沉默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出口的声音竟有些嘶哑，许是害怕月云生真的想鱼死网破。
“为了仙门，你什么都能做到，对吧。”
话音刚落，似乎是被“仙门”二字刺激到，月云生才感觉意识回笼，原本哪怕是被羞辱也清冷明亮的眼眸顿时失了颜色。
是啊，她还有整个仙门。
哪怕为了仙门，这一步，也绝不能后退。
“……好。”几乎是咬碎了牙才挤出的一句“好”字。
月云生放下了一切，为了仙门，为了那三千生灵的命。
她没有退路，也别无选择。
“你去哪！”九幽玄夜急促的一声呼唤，惊扰了四周的红鸾。
天际原本四散的红鸾突然聚集，金色的流光随之缠绕。
响彻万里的啸鸣声，穿透九天。
白发的仙子嫁衣如火纵身落入身前这片无尽黑暗的天堑。
绝望的心情伴随消散的灵力凝聚成一滴晶莹的泪花，随之落入深渊。
今昔往后，仙门再无云生仙尊。
魔道极乐宫，多了一位，云姬魔后。
……
“等等等等，这话怎么那么像落幕啊！”
“别急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人界有座叫“一间茶馆”的地方，前厅的角落里有这么一位白衣先生。
摇着无字的折扇慢悠悠的朝众人鞠躬。
“今日时间不早，也就到这，各位看官请明日再来吧！”
“诶诶诶，别走啊！”
听书的众人意犹未尽，想追上去，没想到那白衣先生竟是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人群中，再也寻不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