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自己……应该是怎样的人呢？
其实顾眠也没有办法准确形容这个问题，最多的回忆可能还是枯燥无味吧。
并不轻松的工作，让他每日刷手机，看短视频各种网红脸擦边都成为了一种拖累。
因为这也成为了他曾经工作的一部分。
所以生活中真正的美好，反而是缺失了。
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相亲，去认识新鲜的女孩子，去展开一段甜美浪美的恋爱。
这对顾眠来说都是奢望，现在想来，后世的生活有电、有网络固然增添了很多乐趣，可是你不是那种能完全享乐的阶级，占据你人生绝大部分的还是压的你喘不过气的工作。
这大概就是有得必有失吧。
所以其实和宋清渔在一起，顾眠感受到的是难得的轻松。
是美少女，而且不需要自己苦思冥想话题，总比那些被人众星捧月，然后总是要人哄着，还总是端着的小仙女要好吧？
“师兄，你说为什么那些袁山宗的长老们明明都身居高位了，却还要做那些丑恶的事情呢？”
走在自己的身边，清风吹着她的发梢掠过，显得很清爽的宋清渔轻声问。
顾眠没有告诉对方，其实很多都是捏造的不能全信，只是为了达到一个效果，因为要制造这个夸张的效果，才会显得格外的让人不敢相信，其实真实程度是很合理的。
他走在旁边，时常会有穿着普通的百姓经过。
小孩也蹦蹦跳跳，还在度过无忧无虑的年纪。
“因为人的野心会随着地位和实力的增长不断蔓延的，你在只是个穷人的时候想要的只是吃饱一顿饭，而等你是基本温饱的普通人，你就想要吃的更好点，穿的更好点。那么到更高你就觉得越是基础的东西越无法满足你，而人越是空虚就越是会寻找一些什么，有些人能克制欲望，有些人就会走向极端。”
这些问题很好解释，归根结底就是谁都能说的头头是道，但是谁都无法根本解决的人性。
而听完这句话的宋清渔回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顾眠。
“那么……顾师兄你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子么？在获得越来越多的成功之后，就会开始寻求不一样的东西么？”
看着她好奇的眼睛。
顾眠知道，宋清渔或许没有什么恶意。
她只是单纯的好奇自己能不能在这一点上说服自己。
只是……还真不能。
因为谁能很好的确定自己以后会成为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呢？
谁不是一开始都有着美好抱负，最后才发现身不由己的呢？
顾眠只能笑着说：“让你失望了，我只能说我尽量不成为那样的人。”
“这才是我认识的顾师兄嘛。”
但是宋清渔似乎根本就不觉得难过或者失望，而是笑了起来。
顾眠有些奇怪的看着宋清渔，宋清渔知道顾眠在奇怪什么，她洋溢着笑容。
脑后的双马尾轻轻摇晃着。
“很简单啊，因为顾师兄就是一个不喜欢吹牛说大话的人。因为你知道人性是多么难以抗拒的东西，所以你不会轻易的承诺。而这样的男人才让人放心呢，有些人老喜欢吹牛，其实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做不到。运气好还好，运气不好就开始怨天尤人，最讨厌了。”
少女说的头头是道。
让顾眠都忍不住笑起来。
“你那儿总结出来的经验？”
两个人停在了桥上，这里再过一个时辰不到，就会开始准备花灯。
而此时走了差不多一天的情况下，天色也渐渐的暗淡下来，夕阳就要从西边出现，云层开始火烧。
少女双手撑在了桥的边缘，看着下头流淌的河水，笑着说：“大概是这些天和师兄一起耳濡目染学到了不少吧？”
顾眠怎么觉得这句话自己听过？
不对，好像根本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过。
真是好的不学，学坏一出溜。
“少来这套。”
“那师兄希望我来哪一套呢？”
宋清渔眼眸亮晶晶的看着顾眠，微微咬住下唇，这细微的动作，让她清纯的表情增添了一份妖媚。
小细节最能打动人心，何况是这么近的距离，这一招顾眠根本躲不过去。
他稍微挪开视线看向河水。
“我希望你正常点，最好什么套都没有。”
吴涛？
最喜欢了。
怎么干嘛都想着搞黄色呢？顾眠鄙视了一下自己卑劣的灵魂，当然也只是鄙视而已。
宋清渔笑了笑。
“如果我正常点，那就大概像是凌师姐一样，反正就嘴硬到底，然后还总是要在师兄的眼前晃，那样师兄不是更难受？”
顾眠没好气的说：“你还说别人呢，那也不正常。何况人家也不一定就是嘴硬。”
“是是是，不是嘴硬，就是整个人天生别扭而已。师兄还真是会体贴人呢，人都不在旁边都要帮人家说话。”
顾眠发现自己在这种事情上是斗嘴斗不过这个女孩子的。
宋清渔就像是个小妖精。
鬼主意不少，歪理更多。
而且她总是出其不意，说一些让你意想不到无法回答的话。
可能一不小心就戳在了你的灵魂深处了。
不过好在，下头已经是有不少的画舫船只出动了，花灯也已经在搭建起来。
西边的夕阳就要下沉，天际在朝着黑暗倾覆。
当黑夜真的落下来，似乎在陪着顾眠一起静静等待花灯亮起的宋清渔靠近了一点点顾眠。
“干嘛？”
顾眠准确的察觉到了，对方碰到了自己的手臂。
甚至还想往自己怀里缩。
宋清渔可怜兮兮的看着顾眠。
“天黑了，有点冷嘛。”
“还来？你比我境界都高，我都没有说冷。”
“那是师兄皮糙肉厚。”
“那是，怎么看着我皮肤比你还好？”
这倒不是乱说，顾眠的皮肤的确堪比女子。
宋清渔却是轻哼一声，而在这个时候，灯火亮了起来。
周围的人也渐渐的变得密集，人来人往，有车马过市。
下头的画舫上，也出现了不少艺伎开始弹奏乐曲，一时之间。
灯火、音乐、嘈杂，填充了这个烟火气丰富的人间。
让顾眠想起了那句词。
一夜鱼龙舞。
大概和此时的景象差不太多吧。
可能没有那般繁华，但是这光彩，却是各有千秋。
“师兄。”
突然，靠近自己的宋清渔轻声呼唤自己。
顾眠奇怪的转过头。
“怎么了？”
宋清渔脸颊微红，她转过头来对视自己的眼眸。
在花枝招展的灯火下，少女红润的脸颊，晶莹的眼眸更加动人。
仿佛是一汪春水让人沦陷。
“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要拉着你来这里吗？”
顾眠理所当然的回答：“不是看花灯吗？”
而宋清渔却笑着摇摇头。
然后她轻轻的拉住了顾眠的手，或许是因为对方这一刻的气质显得特别，显得让人捉摸不透，顾眠没有挣脱。
感受着对方掌心的细腻。
她捧着自己的手，稍稍托起。
然后笑容满面，宛如一个春天的到来。
“师兄，生辰快乐呀。”
“...”
在万千灯火下，周围嘈杂声中。
这句话脱颖而出，成为了覆盖顾眠全世界的唯一声音。
顾眠有些不敢置信的说：“你怎么...”
宋清渔甜美的笑着。
“我当然记得，师兄自己太忙了不记得了，对了，这个给你。”
宋清渔从怀中掏出来了一个精致的，崭新的香囊，递到了顾眠的手中。
“偷偷买的，师兄得好好想想以后要回什么大礼给我哦。”
顾眠有些说不出话来，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在前世，顾眠都很少过生日。因为不会有什么同事记得自己的生日。
也只有家人会发来几条消息算是祝贺。
久而久之连顾眠自己都对生日不上心了，毕竟成年人还大张旗鼓的过生日，多矫情？
其实只是生活的奔波填满了这一切而已。
而来到这个世界，他也没有过什么生日，璇儿会记得给自己煮完摊了一个鸡蛋的面条。
没有来宗门多久的宋清渔竟然记得...
这就是被人关心，记挂的感觉？
顾眠觉得有些不真实。
有些坚如磐石的东西似乎正在动摇。
他努力扯起嘴角。
“你真是……”
“啧啧啧，有人要掉小珍珠咯~”
才不会，只是风太大，眼睛进砖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