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瓦特就这么举着手,在卓真茨的胁迫下转过身去。

“鬼鬼祟祟的,你不去关卡那儿把守,跑来屋顶上做什么?”卓真茨问道。

他当然会觉得奇怪,毕竟单独行动并不是鲜血军团的风格,何况还是这么一个穿着二等士官制服的家伙。

“呃,是这样……我是负责狙击的,长官命令我寻找一个好地方架枪……”加瓦特装作唯唯诺诺的样子。

至少目前,还不适合与卓真茨动手。

卓真茨看了一眼加瓦特手边的枪支,一脚将其踢下了屋顶。

“就你一个?守得住点么?”卓真茨冷冷道,“你们长官还真是心大。”

“狙击手可不止我一个。”加瓦特的眼神飘忽不定。

“我当然知道。”卓真茨像抓小鸡似得,抓着加瓦特的肩膀便跃下了楼房。

“哇!”加瓦特一脸惊慌。

“恐怕现在有好几名像你一样的狙击手躲在暗处瞄准我吧。”卓真茨这样说,却全然不在意,“但是我保证在他们扣动扳机前,你的脑袋会先落地。”

加瓦特在前面走,卓真茨跟在后面。

“原来你是把我当成人质……”他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看来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是他们的长官,这下子他们没人敢射击了。”

卓真茨说道:“你乖乖配合,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好吧,毕竟落在炽狼的手上,我也没有选择的权利。”加瓦特摇了摇头。

卓真茨低声道:“带我到前面去,那片森林。”

“去哪儿做什么?”加瓦特不解。

“你们这次行动的目标。”卓真茨道,“陆维耶。”

“你在说什么!?”加瓦特愕然,“你找那个人做什么?”

这可不是加瓦特的演技,这回他是着实没想到。

卓真茨为什么要找陆维耶?

加瓦特本以为,第四军团的前副军团长之所以会变成通缉犯,纯粹是因为卷入了家族纷争,最后迈出了错误的一步,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而造成的局面。

但这无论如何也扯不到陆维耶的头上啊。

而且,他已经变成了通缉犯,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公然在石墙部队的眼皮子底下露面,为的就是找到陆维耶?

如果要给这样一个不合逻辑的行为一个最为合理的解释,那只能是,卓真茨本人认为找到陆维耶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卓真茨瞪了他一眼,一脚踢在加瓦特的屁股上。

加瓦特被踹得向前踉跄了两步。

这下可更麻烦了。

本来,一个隆哲度就已经不好处理了,现在还冒出来一个卓真茨。

纵然加瓦特对石墙的行动有所预案,但他根本没有料到卓真茨的出现。

“诶诶,别动手,好好说嘛。”加瓦特赔了个笑脸,带着卓真茨朝森林走去。

前方,很快出现了几名鲜血军团士兵,他们正一路小跑,看上去像是要赶往什么地方。

“你最好能派上用场。”卓真茨一巴掌拍在加瓦特的后背。

“唔哇!”加瓦特只觉得像是挨了一记重锤一般,差点儿向前跌倒。

这家伙,力道这么大。

但形势也容不得加瓦特抱怨,他立刻换做一张惊惶的脸,冲向了几名士兵。

“喂喂喂!你们!快来帮忙啊!”加瓦特夸张地大喊大叫,很快把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看到穿着石墙要塞制服的加瓦特,士兵们也放松了警惕。

“你们发现陆维耶没有?”加瓦特问道。

“我们这不正找呢吗!据说那个家伙在半空提前从空艇上跳下来了,空艇那儿没人啊!”

原来如此,万幸。加瓦特在心里松了口气。

“所以长官才叫我来找你们!”他指着另一个方向,“副将大人准备派部队去那边进行合围,所有执行追捕命令的人都必须立刻行动!”

“真的吗?我,我们没有收到命令啊?”

“我这不是传达命令来了吗?要是晚一分钟导致合围不能完成,放跑了陆维耶,大家都完蛋了!你们慢慢想吧!”加瓦特急得直跺脚。

虽然对目前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在加瓦特三言两语的催促下,众士兵都赶到了一阵紧迫。

这次行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副将大人就盼着能亲手抓到陆维耶,要是搞砸了,谁也担待不起啊!

石墙要塞的士兵们立刻朝着加瓦特指出的方向奔去。

待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卓真茨才走了过来。

“你还挺能演啊。”他说道,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加瓦特。

“这股子圆滑的劲,甚至让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么你就是有这方面的天赋,要么就是你已经十分熟悉这样做的技巧。”

“哎,您能饶我一命,就是最好的褒奖了。”加瓦特朝着卓真茨双手合十。

就这样,卓真茨手拿着枪,顶着加瓦特,走进了这片森林。

……

与此同时,这场围剿仍然在继续。

陆维耶没有等到空艇落地,而是提前跳了下去,为的就是要抢在石墙的部队完成部署前脱离追捕。

这让提前计算了落点的石墙部队扑了个空,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只有一艘破铜烂铁而已。

“一定还没走远,扩大搜索范围!”

士兵们立刻分散开去。

不消片刻,这里就连一个人影也没了。

“唰!”

陆维耶这才从树干上跳了下来。

石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的目标就在头顶。

“所料不错。”他摸着胡茬,环顾四周。

事实上,提前从空艇跳下,只是老人的障眼法,真正目的是为了让鲜血军团以为他是要逃走,从而引诱对方远离空艇的坠落地。

而他在落地之后并未逃远,反而是早早就藏在了附近的一颗树上。因为枝叶繁茂,这里成为了很好的藏身处。

石墙的军官中了圈套,反而彻底排除了他留在坠落地点的可能性。

这样一来,就争取到了不少时间。

陆维耶拿出一张术符,展开放在地面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拿出另一张只有掌心大小的纸符,放在中心。

全部的答案都在这里了。

老人望着这张纸符,目光深邃。

它们都以梦境的形式保存在这张术符里,只要激活,就能见我所见,知我所知。

只要加瓦特得到它,就掌握了足以让至寒的权威动摇的证据,其野心足以让围绕兹比格涅夫皇帝的利益集团们感到坐立难安。

不仅如此,极光圣廷绝不会坐视不理。

相信加瓦特能利用好它。而我的任务,到这里也差不多就结束了。

陆维耶将魂力聚集于指尖,轻轻地点在用于传送的术符上。

一圈白色的光环亮起,位于中心的纸符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陆维耶长出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

接下来,只要用飞讯,把提前设定好的坐标传达给加瓦特,他自然能够去那个地方得到它们。

陆维耶从上衣内袋里拿出了飞讯笔记本。

但他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一支闪烁着红芒的箭从背后射来,陆维耶脚步侧移避了过去。

朱暮维的身影自树丛后出现,他的身边还有约十来名石墙要塞的干员。

“是你啊,年轻的士官。”陆维耶转过身来。

“陆维耶,上次在悬桥堡被你逃走,是我的失误。”朱暮维平举着手中的弓,“但这一次,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任何时候话都别说得太满,否则会吃亏。”陆维耶倒是丝毫不慌,“这是我的人生经验,教给你了。”

“谢谢了,这些话你可以在监狱里慢慢讲。”朱暮维做了个手势,其他干员们立刻端起燧发枪,瞄准了陆维耶。

疏忽了,本以为只要避开那些士兵就行,没想到他们还有拥有这样一位俢魂者。

从空艇跳下,为了安全,在着陆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使用了一些魂力,而这对俢魂者来说就变成了用来确定行踪的线索。

这也是为什么,朱暮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无头苍蝇一般乱转,而是在短时间内迅速来到了这里。

“俢魂者本能地会依赖自身的魂,在危急关头更是如此。无论你多么谨慎,也无法将魂完全收敛。”

朱暮维紧盯着陆维耶:“事到如今,你已经不可能离开这片区域,不如束手就擒,我也懒得跟一个老人动手。”

老人?呵,原来在别人的眼里我是真的已经老了。

陆维耶觉得有些好笑,没能控制住表情。

“你笑什么!”朱暮维皱眉道。

上次在悬桥堡的交锋,他吃过一次亏,而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跑眼前的目标。

“抱歉,我只是觉得……年轻真好啊。”

话音刚落,一阵疾风扑面而来,树杈摇晃着,落叶纷纷。朱暮维面色一沉,而他身边的士兵们就显得有些吃力,不得不抬手挡在面前。

银白色的长枪出现在陆维耶的面前,一层柔和的光覆盖其上。

现在,陆维耶给朱暮维的感觉与之前判若两人。

没想到,他的魂竟然如此之强劲……不,应该说本来就是如此,毕竟他当年是鲜血军团特级项目“修魂班”的首任教官。

石墙的军官们可以说陆维耶狡猾,说他假正经,说他为老不尊,可以用一切负面的言语去形容这个在逃十年的叛徒。

但没有人会说,陆维耶这个人弱。

“朱暮维,朱家的长子,石墙新生代的佼佼者,也是石墙高层重点培养的对象,应该说前途不可限量吧。”陆维耶单手握枪。

然后双脚分立,摆出了一个朱暮维从未见过的架势。

这是……朱暮维立刻警觉起来。

“难得的机会,我便来看一看,隆哲度的眼光到底怎么样吧。”老人再次露出一个笑容。

“射击!”朱暮维突然下达了命令。

是的,这不是属于俢魂者的对决,朱暮维的头脑很清楚。

他是一名军人,完成任务是第一位的,所以他不会用吃力不讨好的方式和陆维耶进行单挑。

在他看来,这是愚蠢而毫无效率的做法。

真正高效的做法,是利用自己身边的这些火力,最大化距离的优势,对陆维耶进行全方位的打击。

训练有素的干员们扣动了扳机,作为经常执行特别任务的他们来说,必备的射击水平要远远超过一般的士兵。

从枪管里呼啸而出的子弹没有留下任何的空隙,就好像在发射之前就已经设定好了弹道,所有子弹的必经之路上必然有着一个叫做陆维耶的人。

不愧是石墙的干员,和一般的半吊子比起来可真是厉害得多。

陆维耶在心里评价道。

但是称赞敌人,并不意味着自己什么都不做。

老人手腕翻动,艾梭里佩就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在面前舞动,构筑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银色屏障,将子弹尽数拦下。

只见陆维耶的面前不断有子弹与枪身碰撞而擦出的火星迸发,却没有一颗子弹能够越过防御。

这让干员们都震惊了。

“别发呆,继续射击!” 只有朱暮维依然冷静。

不如说,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局面。

面对一排燧发枪的齐射,没有任何闪避或是逃跑的打算,而仍然驭使手中的武器进行对抗。这只能说明,陆维耶有这样的自信和把握。

当然,因为他的手中是魂武,陪伴了他走过漫长修魂之路的艾梭里佩。

“那么,我便偏要击破你的防御!”

朱暮维左手平举弓,右手伸出小拇指。

一根用肉眼难以分辨的红色丝线出现在他的小指处,然后他曲起小指,勾住丝线,朝着自己的方向轻轻拖拽。

随着这根丝线被拉近,三支赤色的羽箭凭空出现,搭在了弓上。

嚯,终于要使出真本事了吗。

陆维耶注意到了这一幕。

利用燧发枪的火力封住我的行动,趁这个时候打算用魂武发动出其不意的一击吗?

年轻人,那就试试看吧。

“唰!”

箭离弦而出。

于是,以满是绿色的森林为背景,其中出现了一道笔直的,不断延长的红线。

仅仅在半秒内,这根线就延长至陆维耶的面前。

半秒内,箭已至。

陆维耶发现自己确实是低估了箭的速度,上一次在悬桥堡的交手,朱暮维果然也是有所保留。

他挥动艾梭里佩迎向了箭矢。

第一支箭在与枪尖相撞的瞬间,红色与银白色的光芒变得极为耀眼,双方的魂力在片刻相持后炸裂开来,扬起一圈烟尘。

但,另外两支箭却在即将与艾梭里佩相接的前一刻,划出了一道弧形的轨迹,绕开了陆维耶的正面,而分别从两侧像他袭来。

陆维耶也没有怠慢。

“银断!”

银白色的光华在空中舞出一道月牙,将两支箭齐刷刷斩断。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当陆维耶收回枪的时候,烟尘还未完全散去。

“不愧是修魂班的教官。”朱暮维缓缓说道。

“还觉不觉得我老?”陆维耶问道。

“比我想象中要年轻。”朱暮维回答。

“呵。”陆维耶笑了笑,然后低头望着地面,“再怎么不服老,也不得不说一句,年轻真是无限好啊。”

朱暮维望着他,没有说话。

陆维耶指着四周的地面——以他为中心,半径大约为三米左右的圆形区域边缘,有许许多多的紫色光锥倒插在地面。

这些光锥的分布并不均匀,但大致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区域。

“在我拦下第一支箭的时候布下的吗?”陆维耶抬头问道。

“不,是后两支箭。”朱暮维道。

陆维耶沉默片刻,竖起一根手指,然后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

“……那两支会拐弯的箭,出其不意地攻击我的侧肋,看上去是为了击破我的防御态势,其实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借此封住我的行动,让我在你布下术阵前乖乖待在里面。

“说得没错,毕竟我的目的不是与你分个高下,而是以最高的效率把你抓住。”朱暮维收起了弓,“顺便一提,这个术阵一旦布置完成,你就别想出来了。”

陆维耶举起艾梭里佩,向前一递。

紫色的网拦住了枪尖。

陆维耶试着活动身体,但那感觉就像是掉进了胶水里,寸步难行。

“看来我猜得没错,束缚类的术阵。”

朱暮维点了点头:“【凝足之阵】。”

陆维耶试图发动魂力,但地上的光锥突然一齐亮起,老人顿时感觉到一股像极了魂之波动的强大力量,将他体内的魂完完全全压制了下去。

糟糕,还是头一次碰上这种东西……

而且,怎么说呢,还有一丝十分熟悉的感觉。

“没用的。”朱暮维说道,“凝足之阵的力量来源于这些光锥。在发动术阵之前,需要先在光锥内注入魂,魂的强度决定了术阵的强度。而我能告诉你的是,这些光锥里的魂……你绝无可能挣脱。”

陆维耶也不做无用功,他不再尝试。

“是吗,怪不得我刚才觉得熟悉。”说着,他挥手便散去了艾梭里佩,银色的长枪化为光消失了,“我大概猜到了,给光锥注入魂的这个人,应该是个老相识了。”

朱暮维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石墙要塞的干员们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这次为了抓我,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陆维耶的目光越过了朱暮维,缓缓说道:“隆哲度。”

隆哲度的手上端着那只钢制茶杯,一边喝,一边走到陆维耶的跟前。

两人面对面,而相距不过一臂之遥。

但陆维耶被隔绝在术阵中,没有可能对隆哲度发起任何的进攻。

“至高神在上。”隆哲度喝完了茶,将茶杯交给了跟随在一边的一名干员,朗声叹道,“天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老东西,我站在这里看着你,甚至觉得你这张可憎的脸相当令人怀念。”他望着陆维耶笑道。

“你这张梯形脸,倒是愈发棱角分明了。”陆维耶也笑。

“梯形是这个世界上最稳定的形状,而同为稳定结构,虽然比三角形少了一份锐利,但是过于锐利的存在往往会被轻易磨平。”

隆哲度抬起手,沿着自己的脸廓比划了一番:“你永远不懂梯形的魅力。”

听着两人的对话,一旁的朱暮维包括其他干员们都感到莫名其妙。

虽然莫名其妙,但他们还是鼓起了掌。

“不愧是副将大人,这番话极富哲理。”众人感叹。

“陆维耶。”隆哲度继续对陆维耶说道,“你的刑场不是这里。”

话音未落,从森林的上空便传来了空艇的轰鸣声,很快由远及近。

那艘有着独特的红黑涂装的空艇降落在众人的面前。

陆维耶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被术阵困住的你没有选择。”隆哲度率先走向了空艇,“随我回到石墙,到了那里,你会得到应有的审判。”

陆维耶环顾四周,耸了耸肩:“大费周章地调用你的专属座驾,为的就是把我带回石墙吗?该说你是喜欢多此一举呢,还是喜欢玩年轻人的那套什么……仪式感?”

“可惜,都不是。”隆哲度并未回头,“只是熟知你这老东西的脾性罢了。”

“嚯,怎么说?”陆维耶迈开了步子,而他四周的光锥也都从地面漂浮而起,并跟着一齐移动起来,保证陆维耶一直处于中心。

干员们立刻围了上去,端着燧发枪,警惕地跟随在陆维耶的身后。

“说不定在这附近,就有你提前布置好的用来逃跑的传送通道呢?就像在悬桥堡的那次一样,是吧?”隆哲度走上了舷梯。

“唔……”

“当时,德里克德被你摆了一道,这并不让我惊讶。毕竟,他曾经是你的学生,要说老奸巨猾他还远远没学到你的皮毛。”

隆哲度说道:“本副将,自然要好好提防着你了。”

陆维耶摆了摆手:“可真是抬举了,我也没有算计到那么超前。瞧,我连你们石墙出现在这里都没有料到啊。”

“呵呵,是吗,那可真是走运。”隆哲度冷笑,“陆维耶,我知道,你可以也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在这片不受任何人控制的森林里,环境对你来说是最大的倚仗,说不定你在脑海里已经有了几十种脱困的策略,而若非用术阵困住你,恐怕你在我到来之前就已经成功逃走了吧。”

听到这句话,朱暮维微微皱了皱眉头。

副将这话,似乎是不相信他的能力。虽然是一种假设,却仍然让他觉得刺耳。

“……可是,到了石墙,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在与隆哲度擦肩而过的时候,陆维耶瞥见了他那泛起笑容的嘴角。

“那里是属于我的世界。”这位副将声音低沉,“那里,没有你可以利用的任何东西。相反,我主宰着那里的一切。对你来说,石墙才是合适的刑场,你无处可逃,就连一丁点儿那样的想法,也会被全部埋葬。”

……

从森林南边传来的响动同时引起了加瓦特和卓真茨的注意。

加瓦特停下了脚步。

在刚才的那一刻,他清楚地感觉到了陆维耶的魂,而且毫不收敛。

看样子,还是被石墙的人给遇上了。

而且,能够让陆先生放开手脚,释放出这样的魂力,对方的人之中一定也有实力不俗的俢魂者。

啧,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他正想着,冰凉的枪口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喂,怎么不走了?”卓真茨问道,“你是嫌命大吗?”

“因为我相信,堂堂炽狼不会跟我一个小卒过不去。何况,你还需要我带路。”加瓦特平静地说道。

他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卓真茨感到疑惑。

明明之前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这会儿是怎么了?被吓傻了吗?

“幸会,炽狼卓真茨。”加瓦特缓缓地侧过脸来。

说不清楚为什么,总之是一种奇异的感觉。或许,是身为真正强大的俢魂者才会拥有的瞬间直觉。

这个直觉告诉卓真茨,他必须开枪。

必须开枪。他毫无理由地相信,甚至是多迟疑一秒,情况将会非常不妙。

于是,卓真茨扣动了扳机。

但子弹没有击中任何人。

因为在子弹出镗前,枪身已经支离破碎。

短短的一息之间。

卓真茨看得很清楚,加瓦特的手中有一把造型独特的单管手枪。

一颗红色的子弹从泛着光芒的枪口内出现,然后击中了卓真茨的手枪,让这代表着当代人类精密制造工艺巅峰水准的作品立刻成了一堆毫无用处的破烂。

不仅如此,红色的子弹并未停止,甚至连弹道都没有发生任何的细微的偏差。

显然,它的最终目标,是卓真茨的眉心。

这一系列的过程,仅仅发生在短短的一息之间。

卓真茨眼神一变,澎湃的魂力激荡而出,挥手便击飞了到达自己跟前的子弹。

与此同时,橙红色的魂缠绕在指尖,他曲起五指便袭向了面前的加瓦特。

但结果,只是将一件空空如也的鲜血军团制服给撕成了两半而已。

因为,加瓦特已经趁着卓真茨抵挡子弹的那一刻,利用驭风越出了视野可见的距离,藏在了密林之中。

望着地面上的布料碎片,卓真茨深吸一口气。

“枪系的魂武。”他自言自语,“以及足以威胁到我的进攻手段……”

百米开外,加瓦特正站立于一颗树的树枝上。

他手中的枪,枪口处正溢出一缕若有若无的红色魂气。

“鲜血军团的通缉犯,前第四军团的副军团长,卓真茨。”加瓦特喃喃说道,“正好,也需要给至寒先生一个交代。”

“真是荣幸。”卓真茨望着前方的密林,虽然他看不见加瓦特的所在,“没想到,随手挟持的一个二等士官,居然是堂堂御殿骑士假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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