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骑士团待过一段时间。”布莱特只是坦荡地回应玛尓蒂达。
“接下来就是等下午的轮次了。”玛尓蒂达摸着下巴,只能把话题茬下去,毕竟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布莱特。
赞扬他的强大么?布莱特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听人恭维的那种。
卡特丽娜拉了拉布莱特的袖子,示意他坐下来。
她小声和布莱特讲了先前和卡奥斯特讨论的时疫问题。
“我感觉现在流行的疾病和那个‘圣物’脱不了干系……”卡特丽娜理着自己脑中的线索,她和布莱特阐述着自己的结论。
布莱特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黑魔法引起的,找牧师会是一个解决方法。”可是他没有接触到疾病,布莱特并不清楚这是不是黑魔素引发的疾病。
“城内的医生怎么说?”布莱特抬起头看向卡奥斯特,对方正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头发。
“只是普通的流行病,”卡奥斯特摊手,“只是可惜那位小姐只能在病床上渡过今年的庆典了。”
当真这么巧?
他和卡特丽娜刚到戈尔霍特的时候,可没有什么流行病,人们正欢庆着。
而“正好”布莱特发现了庆典比赛的奖品,玛洛梅尼的“圣物”有可能是黑魔素造物。
于是为了了解“圣物”的具体情况,排除掉黑魔法对戈尔霍特的影响,布莱特选择参加庆典比赛。
也是“正好”布莱特参加了比赛,戈尔霍特城内“正好”出现了流行病。
这么多偶然合在一起,可算不上巧合了。
但是无论如何,玛洛梅尼的“圣物”,布莱特是一定要拿到的。
他的目光落在场台上,现在正在进行下一轮的比赛。
他下午仅剩一轮了,不知道下午的变量又是什么呢?
……
“安排好了?”莫里斯对着身后的人说。
黑骑士点了点头,他正抓着手上的一只乌鸦的翅膀,乌鸦有些烦躁地啄着他的手。
“也就是你能让我省心了,布拉德那小子……”莫里斯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说起来,你好像也是克里沃大人那里派来的吧?”莫里斯摸着下巴,打量起了身型高大的黑骑士。
黑骑士轻轻摇头,却突然又点了点头。
他的手指在空气中微动,黑色的魔素构成了几个单词。
“我是萨布琳娜女爵的人。”
面具下的嘴角肆意地勾起。
莫里斯僵住了。
“萨布琳娜女爵……?”他的语气突然暧昧起来,“萨布琳娜女爵不是克里沃大人的……”
黑骑士的肩膀微耸,他似乎在嘲笑什么。
“算了,都一样,那么下午就交给你了,”莫里斯的手杖在地板上轻敲两下。
要不是他名声和权力都想要,又何须这么麻烦。
他意味不明地瞥了黑骑士一眼,然后杵着手杖慢悠悠地离开了。
“噗……”确认房间外没有莫里斯的气息了之后,黑骑士阿尔贝托才笑出了声。
“渡鸦,你刚刚听到他在说什么了吗?”
“丽姬娅,听到了。”
“他居然说我是克里沃的人!噗哈哈哈哈!”
嘲笑的尾音在最后瞬间下压,他的语气变得森冷了起来。
“呼……所以说,这些大人物真是一个比一个自以为是啊。”
“阿尔贝托,手松开。”乌鸦的声音有些不满。
“抱歉啦,我看你的翅膀好像有些脏。”阿尔贝托松开了乌鸦还在扑腾的翅膀,安抚似的摸了摸它,却被它又啄了几口。
“阿尔贝托,没有礼貌。”
“哎呀,你又不是本体在这里,无所谓吧。”阿尔贝托耸了耸肩,然后揉着被渡鸦啄过的手。
“阿尔贝托,想怎么做?”渡鸦见况也没有再和他插科打诨下去,“天灾,在外面。”
“怎么做?”阿尔贝托舔着发干的嘴唇。
“卵是必须要留在戈尔霍特的,毕竟是萨布琳娜那家伙的仪式要求嘛。我可不能打败布莱特。”他漆黑的瞳孔眯了眯。
“克里沃,不知道?”
“克里沃当然只是以为那玩意真的是什么圣物,萨布琳娜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了。”
“所以说,到底是谁在利用谁呢?真是好奇啊。”阿尔贝托把手撑到脑后,有些悠闲地瘫倒在椅子上。
“神明啊……”他似乎在感慨,语气却透露着森冷。
“丽姬娅,要回去了。”乌鸦的翅膀上下动了一下,从阿尔贝托的肩膀上离开。
“对了,渡鸦。”阿尔贝托突然叫住那只等待离开的乌鸦。
“任务地点,能换一下吗?”
乌鸦歪了歪脑袋,似乎不明白阿尔贝托的意图。
“我去迪克西特,你去特恩佩斯特,咱俩交换一下。”
“丽姬娅,听不懂。”
阿尔贝托轻啧一下。
“就是说啊,原本计划安排的是你去迪克西特,我去特恩佩斯特。”
“阿尔贝托,讨厌那里。”
“我当然讨厌那里,但是……”他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亢奋,还带着不明的残忍,“但是布莱特没有死。”
“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一场复仇戏剧登台了!如果我不在迪克西特,我可没法见证他的噩梦!当然,我不会破坏‘格里芬’的原计划的,这只是一点附加的小小兴趣。”
乌鸦沉默了。
“丽姬娅,会转告,大人。”
它扑腾着翅膀,房间内骤然出现一个浅紫色的法阵,渡鸦就这样径自穿过了法阵,它的羽翼在裂解。
“阿尔贝托,尽快离开。”
“啊,知道了,等我辅助完萨布琳娜,我会去继续执行接下去的任务的,毕竟留在博洛尼亚的还有伊尔,这里是他们的主场。”阿尔贝托目送乌鸦的离开。
法阵随着乌鸦的离去而淡化消失。
阿尔贝托长出一口气。
他合上眼睛,那个黑发少年被抓着头发殴打的模样依然清晰地在他记忆里铭刻着。
那时候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满是失望。
不应该是这样,阿尔贝托站在人群之外,他向后退了一步,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着。
不应该是这样啊,为什么不展现你的脆弱与绝望呢,布莱特·科拉利安?你应该在苦海里浮沉,你应该被人踩在脚底下,肮脏下贱的私生子,宛若老鼠一般恶臭的贫民。
你应该和我一样啊,你受到的侮辱和残酷不及我的万分之一啊!
回想起那个对着自己浅笑的温柔女人,她的善意在贫民窟里好似一束月光。
凭什么呢?拥有那样美好的母亲,拥有那样令人羡艳的未来,拥有那样的运气,拥有那样……他所没有的一切。
“谁是谁的噩梦呢,布莱特?”阿尔贝托自言自语着,他的手指在脸上摩挲着,指甲在偏灰的皮肤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真是嫉妒你啊……”
他会向他献上自己最珍贵的恶意,最残忍的礼物。
毕竟布莱特·科拉利安是阿尔贝托·洛维里的“挚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