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活泼可爱的小欢,也成为了上年纪的母亲。

那捅鸟窝,抢妹妹食的熊孩子,如今也已是富有责任心的男子汉。

修仙路途,还真一阵难以言述的孤独……

待这之后。

离去的永安,每年都会寄信和银两回家,以报平安。

小欢一家人,也常常想念这个在外征战的孩子。

但直到某一年。

满头白发的小欢,却不再收到来自儿子的回信。

自那一刻起,她心如死灰。

仿佛顶梁柱,坍塌了一般。

整个人,如同痴呆,常常独坐庭院。

而丈夫小将,更是在得知长子可能遇险后,恶疾突发。

一病不起。

其每日身体状况,愈发糟糕。

可好在弟妹争气。

靠着哥哥永安寄的银子,弟弟挤入了临河城吏目,佐理刑狱并管理文书。

虽职位不高,但也在当地小有名气。

妹妹知书达礼,学识有佳,在这之后,更是成为响誉城内外的才女。

且常常与临河城内诸多学子,一较高下。

但当二人,在得知哥哥音讯全无,父亲重病,母亲痴呆后。

亦是纷纷放下当前红火事业,返回家中,照顾父母。

然天命难违。

年迈的父亲,终究还是倒在了病床上。

长子失踪,爱人离世。

同时,也使得情绪不稳定的母亲,终在泪水横流下,逐渐崩溃。

至此。

临河城内又多了一名每天嘻嘻的老儒。

她不会发癫,也不会像其他老人,胡作非为。

她只会每天在宅院外,端一把椅子。

一坐便是一整天。

嘴里还时不时唠叨着若曦姐姐,以及小婕妹妹等一些莫名字词。

这常常使得过路人,露出怜悯之色。

至于她两孩子。

每次看到母亲这般惨状,内心煎熬也同样难受。

可相比于小欢,小婕一家却是比较平稳。

女子不仅成才,丈夫更是成为临河城直辖下的一名县令。

虽一家无大富大贵,却也无大风大浪。

可仅在小欢丈夫去世不久前,短命的小婕,便已安然逝世。

此时。

当看着宅院吹来的微风与身后柳树。

和往常一般笑癫的她,那满是皱褶皮肤,竟首次在无意间挤露出一丝莫名笑容。

这丝笑容,似乎含杂着各种情绪。

但有一种情绪,却被林宛白敏锐的捕捉到。

那是一种仿佛对着自己首次的问好。

又仿佛是对自己祈求着什么。

凝视着她那苍老颜容。

林宛白在迟疑片刻后,亦是转身,向着祁国战场奔赴。

待一路疾驰半月有余。

通过妖气释放,它亦是成功锁定了永安那孩子的位置。

只是他目前处境并不乐观,相反还十分糟糕。

他正直中年,已晋升为祁国军队的百夫长。

如今正被多国联合军合围。

在树林上方,透视这一切的林宛白。

此时看着那孩子,正手持宝剑与他的战友们,向着那敌军砍杀而去。

而环顾四周,他们的军队,已经被敌人围的水泄不通,突围更是无稽之谈。

这孩子必死无疑!

得出此番结论。

这时。

下方不远处的一道声音,亦是让它有所动容。

“大哥,我们掩护你突围吧!”

“你还有弟弟妹妹,还有爹娘等着你,不像俺们,都是孤儿!”

一名面部带血的士兵,说完这临别之言。

亦是将那刻有白蛇图腾的血剑,擦拭干净后,再次向着敌人展开厮杀。

然而,面对兄弟们的悍不畏死。

永安这孩子,又怎能苟且偷生。

最终,他仅是仰天长叹:

“爹娘,对不起了。”

“孩儿,要先走了一步了。”

“希望弟弟妹妹能尽忠尽孝!”

说完。

他亦睁着狠辣的双眼,朝着下方千余人,嘶吼着嗓子,发疯似的杀去。

直到最后。

他的队友,一个个倒下,敌人还在不断增多时。

一柄长矛,戳中了他的大腿。

紧接着。

一柄刀剑,戳中了他的腹部。

可纵使如此,深陷逆境的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拿起了手中利剑,在敌人讥讽中。

砍向他们的脖子。

但奈何,终究是凡胎肉体。

在斩杀掉一名士兵后,他那身体已洞穿百孔。

然出奇的是,所有剑刃似乎在神秘力量的牵引下,都没有朝着致命心脏部位砍去。

虽不曾致命,但最终他还是在士兵乱戳下,倒在了尸堆中。

当看着蔚蓝海空和刺眼的太阳。

他带着遗憾,缓缓闭上了眼。

可就在闭眼刹那。

一股青色气流横空而至。

紧接着。

二十多年前,一道熟悉身影,仿佛再次降临。

那气息很奇妙,是白蛇仙!

是当初拯救了一个高烧不退孩子的白蛇仙!

“是…是你…”

本想开口说些什么。

可身体的洞穿与失血,已然不可能让他在多言。

最终,当看着他彻底闭眼。

林宛白,亦是驾驭空中澈蓝气流,包裹他千疮百孔的身躯。

并随着润色加剧,在提前保护心脏和致命伤未被袭的情况下。

使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不断恢复。

紧接着。

他微弱的生命气息,也正式重回活力。

这一刻。

他奇迹般活了过来。

可待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

已然出现在熟悉的老家。

而呆愣的母亲小欢,看着苏醒的儿子。

苍老面庞中的眼眸,更是下意识挤出泪水后,紧紧抱着他。

虽然叫不出名字,虽然很多事都已遗忘。

但骨肉亲情,又怎会断。

看着自己起死回生,又看着家里年迈的老母亲,以及身旁已经成年的弟弟妹妹。

一时间,永安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正当他欲要询问爹爹时。

妹妹却率先开口了。

“哥,我们以为你死了!”

“多少年了,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信!!”

“爹因为…因为你…”

此时。

身着青衣的妹妹,哽咽的说到这,只是流着泪不再吱声。

而今已穿着官服的弟弟。

却是很沉重的说出了近年来发生的事,以及在城门外发现他的经过一一讲出。

特别是将爹爹病重去世。

娘受不了打击,痴呆这些事情告知后。

这位长子永安,当场泪水横流。

然后,只是一个劲下床,对着母亲磕头,大喊不孝。

此时。

看着他们一家人团圆。

林宛白亦是仍给予守候。

待当过完新年。

痴呆的小欢,也随着那一份执念散去,安然去世,享年78岁。

这是一个普通人的一生。

也是完成约定的诺言。

见最后故人,已逝。

一直隐匿于她庭院中一颗柳树上的林宛白方,终是选择了离开。

但就在离去时。

一缕声响,却还是被守孝的永安所察觉。

当看着自家熟悉的柳树。

已中年的他,亦是盯得有些入神。

“爸爸,你在看什么?”

“没有在看什么,只是感觉,好像什么东西离开了……”

“离开了?”

“永安,管管这孩子,守孝期间,叫他别出声!”

听着身后新的一家其乐融融。

林宛白,亦是来到了一处小山坡上。

此时。

这里荒无人烟。

树枝杂草交错一起。

而顺着那树枝缝隙的尽头看去。

里内正立着一块墓碑。

看到这里。

林宛白澈蓝的竖瞳,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待凝视这墓碑许久后。

它最终亦是扫空情绪,再次折返回池城南门的小山……

时隔六十年。

池城仍安然无恙。

只不过,里内的人,仅仅只是换了一批罢了。

当来到这南城小山。

令它意外的是,这里一切竟如同往常一般,不曾变化。

若要算唯一变化,恐只是那年久失修的石阶。

如今,已是布满苔藓。

见这些微小变化。

它只是下意识游向了山顶上,那被它事先隐匿的木屋。

待登顶后。

随着小白蛇于一处木林内的摆尾间隙,一股隐匿的蓝色气流褪去。

此时。

印入眼帘的还是那熟悉木屋。

当在一声咯吱声响中,轻轻推开木屋。

里内的应景,还是那般依旧。

特别是墙壁上挂着一张沉寂了六十多年的小蛇壁画。

一时令它看的有些入迷。

直待星夜将至。

它还是做起七十年前的动作。

将一本养生功法,放在了岩壁上。

当功法趁着夜色的月光,再次浮现文字时。

看着这些熟悉文字,林宛白愣神了。

然而,在不知不觉间。

时间,又到了凌晨。

当凌晨十分。

脑海里,好像出现了熟悉的声音。

是小欢和小婕那两个丫头送食来了!

可待林宛白下意识来到石阶时。

有的只是那寂静的冷风,和下方早已腐坏残缺的石阶。

“她们……都不在了……”

这句话,此刻如同烙印在了林宛白脑海里迟迟不曾移去。

这一刻,它不知道怎么了。

就是一种很寂静的感觉。

一种很独特的感觉,没有高兴,也没有悲伤………

与此同时。

某山间洞窟内。

一名练气后期的俊朗修士,正沉寂打坐。

身上的鬼火气息,似乎在长达七十年的压制后。

逐渐减息。

可同时。

在他身后,也出现了多名筑基魔修,劫杀而来。

“叶云州!给老子死!”

多名筑基魔修,即刻包围那俊朗修士。

然而还不等他们祭出法器。

四周阵法与结界。

竟迅速触发。

无数青色利剑,顷刻发动。

不等这群筑基魔修有所反应,便已身死当场。

“师叔传授的青元决,还是抑制不住吗?”

温和儒雅的声音,传遍洞窟。

紧接着,一袭轻袍背后,一朵水色青莲,若隐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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