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继想通了问题后，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笑道。
“那就全凭师祖决断。”
柳曲之点了点头，不再过问。
似乎是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柳曲之默默退去了，将空间留给了周九继和红发少女。
待到柳曲之走出了小院子，一头黑色长发消失在了郁郁葱葱的林子中。
乾山宗的宗旨本身就是自然二字，除了一些必要的建筑外，弟子们的住宿都是自己在乾山宗的范围里找到一处院子生存。
周九继现在的院子以前就是柳曲之住的位置，之后她成为宗主后，便闲置下来，现在变成了红发少女的住所。
如今，柳曲之一走，一直都紧绷着的红发少女顿时就轻松起来，她大大咧咧一下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仰头望天，长舒一口气。
“差点以为就要死了，今天的宗主真的是格外可怕。”
“我倒是挺中意你们掌门的，明事理而且不逾矩，能做到这两点的人，太少了。”
周九继感叹道，他也抬头望天，上一次见到这种人，还是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红发少女听到这句话，似乎有些不满，偷偷狠狠撇了一眼周九继，但发现对方没有发现后，她的眼珠一转，突然笑道：
“是吗？但感觉你还是更中意我些吧？明明说要一辈子都待在黑石林了，怎么突然就过来找我了？”
周九继转头就看到了对方一脸我很棒，快来夸我的表情。
他没好气伸出手，在红发少女的头上敲了一记。
“少说话，我都说了，我这次还有其他的事，只是确实觉得你这位徒弟还有点天分，不想让你继续在乾山宗呆下去，免得荒废你的天赋。”
“那就是中意我的天赋？”
“只是觉得你的天赋很好。”
“那就是中意？”
“……”
“是吧？哈哈，果然我是拥有能够成为剑仙的才能的，十年后，我将纵横天下……”
红发少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九继又狠狠敲了一记。
这次大概力气有点大，红发少女一下就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委屈地看着周九继：
“周师，有点疼。”
“反正也不是我疼，我都是你师祖了，你还这样无礼。”
周九继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冷冷道。
“师祖是师祖嘛，但在我眼中你是永恒的周师。”
“就你会偷换概念。”
“还是周师教的好。”
“知道就好。”
“哼哼，果然，周师还是中意我的。”
“……行吧，算是吧。”
“好欸！”
听到这句话，红发少女顿时就小声欢呼起来了。
周九继也是无奈，能碰上这样一个徒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了，周师，你觉得我白天那一剑怎么样？要是宗主不出手，我感觉能够吞掉那股融合的灵力。”
红发少女欢呼后，似想起了什么，认真道。
“你傻了？我应该说过，我教你的都是杀人之剑，若是你吞下去了，你如今孱弱的身体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庞大的灵力撑爆。”
周九继冷哼一声。
“可是我能够感受到，我确实能够吞噬那股灵力，若是我只吞噬一部分灵力呢？”
红发少女没有理会周九继，反而是自己陷入了思考。
周九继没有打扰对方，静静地看着天。
在没有人的夜晚，观察着千变万化的天象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只是待他从无尽星空回过神，发现红发少女依旧沉浸在刚刚的思绪中后，他便悠悠开口：
“吞噬他人灵力过于危险，但你完全可以考虑吞噬空中游离的灵力，用这一剑来熔炼空中灵力可比你自己运功吸收灵力快得多。”
一语惊醒梦中人。
红发少女的眸子顿时明亮起来，所有的思绪收束到了周九继这一句话里。
“周师，有道理。”
“和你说了多少遍，这么简单的问题，我身为曾经的天下第一，自然明白。”
周九继摇晃着太师椅，寻找飞升之法的二十年里，他观阅了无数功法，功法在他眼中早就没有秘密了。
“天下第一啊，周师你说以后我有机会成为吗？”
红发少女有些出神。
“你还差得远，但未来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修行之路漫漫，一步一个脚印才实在。”
周九继回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经历，有些唏嘘也有些感叹。
“周师。”
一旁的红发少女突然呼唤了一声。
转过头，周九继看到了难得严肃的少女。
她陡然低下头，郑重道：
“谢谢你周师，谢谢你能教我练剑，若不是你，我可能听掌门的话乖乖炼器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改变心意，走出了黑石林，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师傅。就算是现在您先寿终正寝了，我也一定会让你风光大葬的。”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周九继听到前面的话倒是有些开心，到最后一句差点绷不住。
“我想我我还年轻。”
周九继无语。
“但周师是凡人，而且我还年轻，迟早会比我先老去。”
红发少女认真道：
“到那个时候，我会用五品红木给您当骨灰盒，然后在我晋升元婴后，把您送进黑石林里。”
周九继：……
家人们谁懂啊，我还没死呢，后事就已经被安排好了。
“还有墓碑也要用最好的青金石雕刻，上面的字呢就找……”
看到红发少女还想继续说，周九继连忙制止到：
“行了行了，这种事等我死后再想吧。”
“那怎么行，你曾经说过，天有不测风云，在修真界里死亡更是常有的事情，我想这种事提前规划好，等到事情发生时，或许能更轻松一点。”
为什么你总在这么奇怪的地方这么正经啊。
“好了，我想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来讨论这些，如今我想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周九继咳嗽一声，打断对方施法。
“什么重要的事情？”
红发少女好奇。
“按照你这样说，你也有比我先走的可能性，我不希望到那个时候不知道在墓碑上刻什么。”
周九继道。
“原来如此，原来我一直都没告诉你我的姓名吗？”
红发少女瞪大了眼睛：
“那周师你怎么一直不问呢？”
周九继捂额，他自然不能说出自己真实想法：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过客，所以不想知道你的姓名。”
“嘿嘿，那现在我们就互相是彼此重要的人咯？”
红发少女忽然傻笑了起来。
周九继这次倒是直接点头，在某些意义上，红发少女确实对他很重要。
“白苏方，代表颜色的白和苏方。”
少女毫不犹豫。
周九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那周师你呢？你的名字是？”
少女大声问道。
“周九继，九州的九，前赴后继的继。”
少女也点头回应，同时嘴唇蠕动不断重复，似乎要将这个名字深深印在自己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