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东机场。
当远方的上沪枢纽站正在正式启动登车程序时,这里则正在发生一场不为世人所知的对话。
“威廉尼采冕下,如果在飞机上遭遇任何异常情况,请立刻向我方传递信号,元帅将在最短时间内向您所在的方向全力赶赴。”
“谢谢。”
夏夜降临,空旷的浦东机场上夜风呼啸而过,即将飞向燕京的巴别塔专机前,正伫立着乌托邦的考察团和上沪军政两界的代表团,而夏龙雀和尼采则是面对而立,平静握手。
夏龙雀凝视着眼前这位初次见面、却已久闻盛名的乌托邦之主。
在抵达上沪之前,她就听说过,在上沪新生英灵血脉觉醒的消息被列入第一优先级后,燕京方面原本让苏天征护送尼采连夜飞回燕京的计划自然泡汤,而紧急更改的计划中,让尼采陪同苏天征一起登上列车的设想,又不知为何遭到了乌托邦方面的婉拒——它们选择了直接乘飞机起航。
是的,世界第二的智者,乌托邦的主宰,原本为了保护自身安全、甚至在整个新世纪初都没有踏出过巴别塔一步的威廉尼采,竟然放弃了神洲武神的护送,冒着被刺杀的风险,来提前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抵达燕京。
这种情况鬼都能看出有问题,更何况燕京智库那群智商指数爆炸的墨汐神州精英,原本巴别塔突如其来地提出合作,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了,现在又在新生英灵觉醒的节骨眼上再搞这一出……
——你特么难道是陛下的忠诚粉丝吗?这么急是想赶着天还没亮跟陛下滚一下床单?还是在黎明到来之际来一场浪漫的紫禁城求婚?
但无论如何怀疑,双方毕竟还处于战略合作的蜜月期,而且是最要小心翼翼去哄的“还没追到手骗上床吃干抹净打包带走”的前置状态,所以燕京方面也不好直截了当地表示我们担心你家总裁对我们陛下有什么觊觎之心。
于是,在秉呈武帝之后,左相上官婉儿只好捏着鼻子认可了这一显然有猫病的请求。
而负责护送的八名大夏龙雀使徒,既是保镖,也是一道保险锁,除此之外,还有以“安保”之名被临时改装过的巴别塔专机,以及零零总总的各项细节措施。
不过,到目前为止,乌托邦的总裁冕下,对这种防备似乎并没有什么在意之处,简直就像是……这次合作真的对燕京方面怀有由衷的善意一样。
当然,对于现在的夏龙雀来说,尼采的真正目的,并非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她的目光长久地凝望着尼采。
——和她的银色长发。
银发飘扬的高挑女人神情淡漠,银白大衣下摆随风而动,月光之下,水银般折射微光的一缕缕发丝,像是水一般流动着,宛若夜空下的精灵。
夏龙雀看了一会儿,冷静的瞳孔中流露出几分困惑的情绪。
“怎么了?”
长久的视线似乎引起了这位乌托邦主宰的注意,在夏龙雀的视线中,尼采淡淡开口道:
“——我的头发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没有,我只是有些走神,抱歉。”
夏龙雀回过神,摇摇头,道:“列车即将启程,元帅那里还需要我的协助,我该离开了,冕下,祝您的燕京之旅一帆风顺。”
严肃的军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再度与尼采握手,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转身离去,走向远处停留的一架直升机。
在两人对话的整个过程中,上沪军政两界的十多名高官们,始终没有发出一分一毫的声响,神情肃穆,似乎不敢在这位冷美人面前表露出一丝懈怠的模样。
直到夏龙雀离开,他们才像松了一口气般,擦擦汗,对面前的银发女人露出笑容,然后一位代表上前说起了场面话——毕竟夏龙雀敢放下话来转身就走,他们可没这个胆量。
“威廉冕下,祝您的旅途一帆风顺,还有,请允许我再度替苏天征元帅和庄维民市长向您表达无法前来送您登机的遗憾之情……”
身着灰色西装、头发有些许灰白的上沪副市长上前一步,擦了擦因燥热的天气而流满额头的汗水,露出满怀歉意的神情,“并再度希望您能理解。”
这些话是刚刚两方见面时就说过的,之所以是夏龙雀前来送尼采登机,是因为苏天征和庄维民都要参加高铁启航的临时新闻直播,这是异常重大的政治任务,彼此时间冲突,再加上尼采的性格本来就毫不看重接机送机这种面子工程,所以权衡之后,苏天征就委托夏龙雀代为出面了。
正如副市长预料的一样,尼采神情不变,点了点头,双眸间连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没有,只是淡淡道:“没关系。”
这位乌托邦的主宰,还真的像传言中的一样,简直冰冷的像是机器人一样啊……
看着冷的让人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的尼采,副市长心底感慨了一句,便不再多言,笑着道别之后,就带着其他人走向机场之外——他们也要去赶这趟政治任务的末班车。
“冕下。”
这时,比上沪代表团更沉默不语的乌托邦考察团里,十多名金发碧眼、衣冠楚楚的高管中,终于也有一位有着标准法兰西人种容貌的女高管走上前一步,来到尼采身旁,神态恭谨,轻声道:
“我们该登机了。”
但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却似乎并没有被尼采听到,银发飘扬的女人依然将目光望向前方。
不,准确的说,是更遥远的地方。
那里是上沪高铁中心枢纽站,离浦东机场的高架桥并不遥远,由这里望去,能清晰地看到高架桥上的灯光宛如盘旋的巨龙纵横飞舞,斑斓美丽,但最引人注意的地方并不在此,而是高架桥背后更远处,更璀璨的巨大灯光。
宛如撕裂了无边际的夜幕,十几道巨大的炽白光柱甚至比皎月还要耀眼,那是直升机的照明灯,有负责安保工作的武直,也有正在载着记者和摄影师的电视台直升机,隔着这么遥远的距离,依然能隐隐约约能见广播和人山人海的喧嚣回荡在夜空中,可想而知,那里的盛况究竟有多么壮观。
“……冕下?”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那位法国女高管露出疑惑的眼神,却还是不敢大声出言,小心翼翼地又重复了一句。
还好,这一次,她的总裁冕下终于回答了。
但这回应却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猜猜看。”
银发女人的声线依然平静。
她看着远方,淡淡道:
“——我们亲爱的苏天征元帅,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哎?
知性而睿智的法国女高管眨眨眼,被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问得一时有些微微懵逼。
但能在遍及全球的乌托邦财团,爬到能入选这个考察团的人,自然不是蠢材,即使不太理解,但她心思如电般急转,迅速说出了自己能想到的唯一一个答案。
“恕我愚钝,冕下,我觉得现在的苏元帅,只有可能在摄像头面前进行新闻直播讲话。”
法国女高管疑惑道:“难道您发现了别的什么吗?”
“……”
尼采并没有说话。
她收回视线,漠然地看了法国女高管一眼。
“——跟你们的陛下一样可爱。”
她冷冷道。
然后,在法国女高管一脸emmmmm的表情中。
她扬起银白色的大衣,转身离去。
-----------------
燕京时间,18:45。
距离登车结束和列车启航,仅余十五分钟。
上沪虹桥站。
喧嚣不绝。
整体呈银灰金属色调、颇具科幻感色彩的高铁,经过了以太设备的多重合龙,重构而成了长到一眼望不到边、且搭载了全球范围内最先进外置以太战术武装的列车,此时停靠在铁轨之上。
列车内部灯火通明,第一批赶赴燕京的孩子和限乘一位的家长们,大多数都早已坐进了车里,他们现在正挤在窗玻璃处,带着开怀的笑意看着外面的场景。
而外面,直升机的轰鸣声和炽白光柱,与数万人山与海般的喧哗声,正回荡在整座被临时拆除顶棚和四壁、范围直接扩充到长街之上的“候车大厅”。
而远处的一座座高楼大厦上,挨家挨户的灯火也都亮了起来,不知有多少人正在眺望此处,甚至临近的数条主要交通要道,都因此而发生了交通堵塞,令人耳朵隐隐发聋的欢呼声在夜幕下久久回响。
而所有人为之喧嚣和欢呼的对象,毋庸置疑,自然只有伫立在夜幕之巅的那个女人。
“……我想,此时此刻,全国上下有无数电视机前的观众,甚至可能包括紫禁城中尊敬的陛下,都在注视着现在的我。”
透过流动在空气中的以太,那个女人微微沙哑、却带着笑意的动听声音,正回荡在夜幕之下。
夜空下,四面巨大的立体投影上,那身漆黑色调的元帅军服间,她耀眼的黄金瞳像是黑暗中的一抹曙光,如君王般威严,倾城的美貌和绝对的人格魅力,完美融合在这个有着金色狐耳的女人身上。
“老实说,这一趟燕京之旅,肩负如此重大的使命,让我的确有些紧张,就像很多年前,当我率领龙军踏平东西伯利亚的军事防线,看到永冻区上冰原终年不化的酷寒之地、传说中的冬将军一样……”
她的声音像是海洋的潮汐,在整个世界中回响着,带着笑意。
“嗯,虽然暂时不在场,不过龙雀应该还记得,我当晚甚至紧张到只打了一场游戏就去睡觉了——”
这种幽默而诙谐的语调,对自己“不务正业”的毫不掩盖,与那份高傲而从容不迫的态度,就像是人们在电视和新闻上见到的那位元帅一般,令笑声和欢呼不禁再度升起一股更高的浪潮。
西伯利亚,那是神州人在新世纪的战争中,最大的骄傲!
“在这种全国瞩目的场合下提西伯利亚,元帅还真是……”
在“候车大厅”的最前方,荷枪实弹的特种兵组成的封锁线中,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老人抬头仰望着夜幕下的投影,苦笑一声,在人潮的喧嚣声中,对身旁肩配中将军衔的老人耳语道:
“不怕刺激到俄罗斯人吗?”
那位中将年过半百,头发花白,脊梁却挺得笔直,面庞如刀刻般凌厉。
此时,他也正看着天空,闻言不由得笑道:“元帅不就是这个脾气嘛,在紫禁城待过的人都知道,虽然大多数时间她都很理解某些外交忌讳,但真正涉及到她的本心时,除了陛下,她是什么都不会顾忌的……庄市长习惯就好,这是王玄策大人需要头疼的问题,我们看着就行。”
老人闻言,也只得笑着摇摇头。
两名老人所在的封锁线内,此时正发生着很多相似的耳语,不时传来几声感慨和笑声。
这里的人大多是上沪军政两界各部门的一把手,还有随同苏天征而来的、大夏龙雀的几名使徒。
而就在这人山人海中,还有几个一股COD17多人开场动画一个画风的
苏天征和UNSC的专属车厢里,赵野正在给弹匣压子弹
“今天晚上咱们估计没动力甲穿。”说着,他把弹匣放在自己的携行具里
“没事。”姬子将几枚震撼弹放在战术背心的侧面,“防护插板挡这个世界的轻武器绰绰有余,更何况他们不敢在这里开枪。”
“但愿如此吧。”
说着,榛名把自己的手枪装在大腿的枪套里
当然,还有和所有人的严肃画风不太一样的。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当第十八次拨号再度换来熟悉的提示音时,躲在墙角处、不在任何人和摄像头视野里的的墨汐,神色不善地盯着自己的手机。
“这家伙,只剩下十五分钟,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从陪同苏天征来到虹桥站开始,她已经不知道给顾晓霜打过了多少次电话,但结果都是无一例外的无人接听。
不知为何,她竟然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有种“出差在外的丈夫深夜跟家中的妻子打电话却始终打不通”的神秘苦逼感。
青发少女银牙紧咬,双眸间已然弥漫出几分难以掩饰的森然怒火,她忍住了砸手机的冲动,再度拨出了新的一次号码。
该死,该不会是和加拉蒂亚躲到列车上的卫生间里去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