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那么爱表现，那就让你表现好了。”
白绫把球朝前方扔去，慕容瀚下意识伸手接过，十分疑惑。
什么意思？认输了？
他看向周围，却发现自己的队友并没有惊讶，反而好好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严阵以待。
干什么，球不是在我们这边么，该进攻了……
“我们可以看到，白绫同学把球让给了对方大前锋，”解说员忽然热泪盈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如此感人的一幕竟然发生在这个小小的场馆里，她注定载入天海大学史册……五班加4分，7:4领先对手三分！”
什么？
慕容瀚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场边的记分牌写得清清楚楚，7:4，五班在前。
他又朝对面看，只见白绫神色淡淡，甚至都没看他。
不管了！先扣一个！
慕容瀚双手合球，高大的身体如野兽一般向前冲锋，没有任何人敢拦在前方，地板发出咔咔的悲鸣，目送他腾空飞起。
罚球线原地起飞空中大风车扣篮！
轰——！
“什么？！”解说员惊呼一声，“我的天啊！七班的慕容瀚同学，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行为！”
慕容瀚刚落地就听见这样一句话，整个人愣住。
“暴力，实在太暴力了，不禁暴力，还破坏公务，”解说员站在台上咬牙切齿，对着慕容瀚狠狠谴责，“我们必须抵制这种行为，扣他3分！”
然后七班就只剩1分了。
更糟糕的是，七班的队友还纷纷走过来指责他。
小前锋：“今天怎么回事啊瀚少，发挥失常。”
中锋：“怎么能这样，不能输人又输阵啊。”
得分后卫：“要不叫个暂停换替补，你先下去歇会儿，下半场再上来。”
控球后卫：“好好调整早点回来，哥几个等你。”
怎么会这样。
一瞬间，慕容瀚有些不认识朝夕相处的同学了，他站在前场禁区里，抱着篮球不知所措。
“我们可以看到啊，七班的大前锋拿着球，什么也不干，就站在那里发呆，这是多么让人气愤的行为，”解说员又忍不住了，“你浪费一个人一分钟，在体育馆里的几千人，就是几千分钟！”
“嘘！”
随着第一个嘘他的人出现，全场所有观众都站了起来，朝他比出中指。
“嘘！”
“嘘！”
“嘘！”
当整个世界都在排斥你，会是怎样一种感受？
慕容瀚忽然毛骨悚然，冷汗浸湿了衣服，他看向一脸淡漠的白绫，就像看着一个恶魔。
在全场震耳欲聋的嘘声中，恶魔白发少女淡淡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他耳中——
“我说过了，赢下这场比赛，用不着念动力。”
“你……你……”
慕容瀚忽然想起来，在传言中，心灵基石有一种非常稀有的能力，叫作精神入侵，需要很高的阶位和纯度才会拥有。
而这个范围，这个数量级的人，还有这样的精细度……
“嘘！嘘！咦，七班的大前锋同学跑掉了！”解说员看到他的举动，“他跑得好狼狈，鞋子掉了，想回头捡吗？没有，他犹豫了一下没敢停下，没有停下来，他跑出了体育馆！！”
身后传来震天的欢呼声，慕容瀚不敢回头，只穿着一只鞋子继续跑，就像丢了魂一样。
白绫站在原地，默默闭上眼睛。
其实不复杂，先干扰场馆里这些普通人的认知，让慕容瀚的举动在他们眼里变成离经叛道、十恶不赦的行为。然后影响他们的情绪，变得容易激动和责任感爆棚。
后者连易婕都能做到，只不过范围和数量差得有点多。
但是不管原理怎么简单，这次都太高调了。
白发少女揉了揉太阳穴。
冲动了，以前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除了一时之爽没有什么好处。刚才看见姓慕容的要和自己抢袁小柠，不知怎么的就上头了。
啧。
“白绫，白绫~”
趁着周围的人陷入欢呼，袁小柠小心地试探过来：“发生啥事了？咋还急眼了呢。”
她以为白绫顶多来几个后场禁区三分球秀一下，没想到直接掀桌子了。
白绫瞪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袁小柠愣住。
白绫懒得跟她解释，或者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说怪你长那么漂亮，胸那么大，天天挺着对大白兔在学校里晃，把别人魂儿勾了么。
“走吧，回去休息，”她说，“晚上我去你宿舍。”
语言不好解释，就让金发妹用身体记住。
“哇，怎么就变成要透我……哎你等等，”袁小柠连忙追上去，“咱们走了，这里怎么办？”
“我出去以后就撤掉能力。”白绫淡淡说道。
袁小柠看看四周疯狂怪异的景象，缩了缩脖子：“可是……他们醒来以后不会发现问题吗。”
“我暂时修改了他们的认知，让他们误以为自己的做法是符合逻辑的，当我撤掉能力，这个逻辑会有一瞬间处于分割状态。但人的大脑会基于‘认知与行为的一致性’原则，自动调整记忆细节，使其变得符合逻辑。”
白绫一边走一边说：“一部分聪明人会率先完成这个步骤，被调整过的记忆会变成模因，由于‘在体育馆内观看本次篮球比赛’这个相对封闭的舆论空间，模因会快速传染。”
她不是第一次用这种“组合技”了，对一定范围内的普通人很好用，熟能生巧。
袁小柠听得直嗯嗯，等白绫说完以后，小声说道：“我没听懂，能不能简单点？”
白绫嘴角一抽：“他们醒过来的时候，会恍惚一会儿，然后脑子自动生成一个合理的逻辑。”
“这样啊……真神奇。”
白发冷酷少女和金发大胸妹离开场馆后，欢呼声渐渐停了下来，人们坐回座位上，眼神开始恍惚。
发生了……什么？
好像球场上出了什么事情，然后自己很生气，全场人都很生气，一起站起来声讨……
“哎呀，我就说姓慕容的不地道，果然吧。”身边的人忽然说道。
“怎么了？刚才？”
“你忘啦？本来球打得好好的，这家伙突然垫脚，你看看，弄伤两个人！”
最早的逻辑记忆出现，模因迅速传染至体育馆每个角落。
“太可恶了，对同校同学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
“万一出了什么大问题，我都不敢想会怎么样。”
“我就说那慕容瀚看面相就不是个好人。”
“穿雄鹿队服是这样的，请神了。”
场馆里，五班刚才那个脚受伤的同学，一下子坐到地上，抱着脚说：“哎哟喂，快快快，带我去医务室检查一下，疼死我了。”
旁边几人连忙七手八脚地围上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