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朵把头埋到枕头底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时冲动带来的后果,可能就是与她建设了十几年的家永远告别,甚至还要再搭上一条猫命。
“没事的,尼亚姐可是连我都觉得危险的人物,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实在睡不着,帕朵从床上起身,随后趴到桌面上,开始一场宏大的自我安慰,为了只相处过一会儿的人去拼命,完全不符合她在黄昏街长大的三观。
在帕朵的固有印象中,那种事是只有英雄才会去做的,而她,一个黄昏街的惯偷,无论怎么看都和英雄两个字毫不搭边。
彷徨而又茫然,正是此刻帕朵内心的真实写照,名为理智与名为情感的冲突,是造成帕朵此时心乱如麻迹象的根本原因。
少女在床边徘徊,虽然这个家并不大,却能给纠结无比的她,一个刚好的发泄空间,帕朵菲莉丝肉眼可见的焦虑。
按理来说,那些已经感染了崩坏病的孩子,在黄昏街中根本无法生存,可阿波尼亚给了他们活下来的机会和平等的爱。
帕朵平时就非常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她敢于接触阿波尼亚和她疗养院内的孩子,就是因为少女无比清楚,自己本身拥有还算不错的崩坏能抗性。
像她这种依靠盗宝而过活的人,容易接触一些常人碰不到的东西,在一开始从那些大人物口中得知崩坏的消息时,她就活的更加容易满足,只需要吃饱饭,并且能够在中午晒个太阳,睡个懒觉,就是她毕生最大的心愿。
但世界却仿佛喜欢和她开玩笑,在某一日,少女正常的劫富行为却不小心碰到了因为感染崩坏能而死的人类尸体。
一开始她还惶惶不可终日,但一连多日她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就不难猜测,这个所谓的崩坏病,拥有抗体,很巧,她就是一个幸运儿。
劫后余生的喜悦冲破了前些天担惊受怕的恐慌,名为帕朵菲莉丝的少女再一次感叹自己的好运,可即便猜出自己拥有抗性,她还是尽量避免接触一切与崩坏病有关的事物。
直到阿波尼亚的出名,那个敢于接受感染崩坏病孩子的修女,在附近一片被认作不详,政府机构没有出面做出任何解释,黄昏街内部本就混乱不堪,横插一手得不到丝毫利益。
于是,当地政府只是机械的发放着阿波尼亚疗养院每月该有的资金,更有恶者,为了避免因为那些感染崩坏病孩子乱跑,于是对层层筛选下的金额进行大幅度收扣。
他们想要以此施压,让阿波尼亚放弃那些孩子,但因为修女长时间的不配合工作,疗养院能收到的资金越来越少,最后更是断掉了一段时间,他们想让疗养院内的孩子活活饿死。
这一切都在阿波尼亚去了一趟当地政府机构后得到了改善,虽然仍有各种克扣,但比起一开始要好上很多,帕朵秉持着给谁送物资都是送的原则,第一次与这位传说中的人物见面。
一眼望去,护佑她平安长大的直接发来预警,那个修女很危险,肯定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帕朵菲莉丝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少女放下东西就走,也省下了与阿波尼亚打照面的功夫。
却不曾想,无故得到资助的阿波尼亚并未如其他被资助者般,掩藏好心人的存在,讲了许多耳熟能详的故事给疗养院内的孩子们听。
“……”
过去的故事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帕朵菲莉丝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少女有些崩溃的摁着额头,少许,眼眸里露出一抹坚定。
“我就只是去看看,没事的话我就立马回来。”
“尼亚姐,我们可就是见了一次而已,如果你平安回来的话,可要好好补偿我呀!”
帕朵将自己的棕发扎好,换上一身比较轻便的衣服,安抚性的摸了摸屋里的猫咪,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温馨的小屋。
崩坏神教分部,坐落于黄昏街的一处教堂内,只是其中供奉的神像,早已被换成了爱莉希雅的模样,这是如今人类唯一已知的,还活着的律者,用这些狂热分子的话来讲,就是神之使徒。
阿波尼亚和孩子们并未受到任何苛责,作为神明的祭品,自诩为新时代人类的他们,一切都追求完美,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众人,在现在这资源紧缺的时代背景中,也属于是奢靡的行为了。
如前文所言,崩坏能浓度的提高,正一步步压榨着人类的生存空间,现在有许多地区,农作物已经无法正常收割,任谁也想不到,吃一顿饱饭,在某一天居然会成为自己未来的追求,更别提蓄养祭品这种奢侈行为了。
现在还敢在世界各地乱飞的,要么有权有钱,要么就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终焉做起事来毫不留情,她亲手引发崩坏的区域,陆续出现许多可以飞行的小型崩坏兽。
没人想为了所谓的运气去赌命,也正是因此,一些小国家与其他地方彻底断开通讯,犹如荒海中的孤岛,只得自给自足。
黄昏街,得益于它人才济济,终焉特地预留了这么个地方,等待自己写好新剧本再抓人来玩,从外界想要进入黄昏街,就要先穿过好几片崩坏兽群,但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崩坏神教的疯子们着急着寻找新的祭品,也是考虑到这个因素,进来容易出去难,万万没想到,只是想来这种乱地方发展一下教众,结果差点把他们所有人的命都给搭进去。
过去有人尝试过献祭的方法,最终成功通行,他们只以为是神的回应,殊不知他们口中所谓的“神”,在其它地方有多么开心,嗤笑着人类的愚蠢,讽刺着人性的恶念。
终焉就喜欢看这种,人类之间相互争斗,相互算计的生存小游戏,一命换好几命,不是很值得吗?
虽然不足她所想要的乐趣有意思,可也勉强算得上是可堪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