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欣慰,脑袋隐隐作痛,但依旧不能盖过踏实一觉的舒适感。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速度很慢,没必要太快,难得的悠闲一定要好好享受才是。明明只是昨天,可无论是魔法,药剂,还是演讲,好像一切都过去了很久很久,或许是疲倦又或许只是怠惰的心情,这点莉亚不清楚,也懒得去想。

反正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只要好好享受当下就好了, 至少这点是肯定的。

“好好享受时光...好久没有这样了...真是个美好的早晨啊。”莉亚吃着眼前的早点,精致简约,刚刚好的分量,是希尔对莉亚胃口的精准把控,希尔确实是这个世上对莉亚最为了解的人。

“莉亚在自言自语什么呢?”希尔问。

“没什么,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忙碌忽然结束了有些不习惯而已,希尔最近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买菜,做饭,打扫卫生,莉亚最近实验室的使用也算不上多,自然也少去了您的工作室...”希尔稍作沉默,她说。“说实话您,最近老是往外跑,作为我而言多多少少也有些寂寞。”

说话间,莉亚已经来到了希尔的面前,她摸着希尔的脑袋,她说。“对不起希尔,我一直没有察觉这点,今天就陪着希尔吧,哪都不去就陪着希尔。”

希尔欣慰的笑了笑,不过她推开了莉亚,摇了摇头,她说。“莉亚谢谢你,不过我想和往常一样就足够了,虽然说有些伤感有些抱怨,但我理解莉亚您,您是一个需要放开手脚的人,比起被我的诉求约束,更加需要放开手脚,莉亚大可不必为我担心,我作为女仆的意义就是为您排忧解难,或许某个瞬间我的确会感到寂寞与忽视。但...”

“希尔~”莉亚抱住了希尔。“希尔在我眼里早就不是女仆这么简单了,就算你这么认为,我也不会这样想,我不喜欢自己的地位,我也不喜欢带人总要带入三六九等这样的事情。人与人都是一样的我和你都是一样的,薇尔莉特,维尔纳,古斯塔沃,文斯莫克,迪克森,甚至凡妮莎,和埃玛都是一样的。”

“人说到头来都是人,我应该不止一次说过,我讨厌我的身份了吧。”

希尔点头“嗯,确实莉亚不止一次表示过这件事情,但我认为作为皇族,您也有您所需要承担的责任,为了这个责任,我也希望您能,不要说出这样的话。”

莉亚无奈,但的确无法反驳,希尔说的对,一点也没错,无论莉亚对身份有再多的不认同感,她是皇族这件事情也无法改变,虽然令人厌烦,虽然不愿意接受,但这是事实,一点也假不了的事实,无论做过多少违背身份的事情,无论做过多少出格的事情,这都会是事实。

但这一次莉亚不打算沉默,她说。“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会离开呢。当然不可能是嫁给邻国的王子,或者这一类的,这种事情想想就觉得扯蛋,我想我爹也干不出这种事情,毕竟我的成就摆在这里,嫁个邻国的王子?哪个混蛋配得上也不想想。”

莉亚将咖啡送到了嘴边,那苦涩的口感,一下子让精神也更加集中,她“呼”的一下让空气流过她的肺部,稍有些僵硬的靠垫,也一下子变得松软无比,就像一个极品沙发一下子就陷入了其中。她说。“我啊,不是当领袖的材料,无论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脑袋里有什么都不是领袖的材料。”

“可能有些人依靠过我,可能有些人指望着我,但是这些不过都是一些无聊的小打小闹,对于一个国家,一个庞大的组织,让我管理恐怕只会一团乱,老爸不止一次问过我这些问题,我每一次都回绝,我知道在他的眼里我才是最适合的继承人,就像希尔说的一样或许我应该承担起,皇族责任,或许我应该作为女王或者,其他什么来管理这个国家机器。”

“但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到,我并没有什么天赋,也没有能力,无论别人怎么看我我都做不到,我所做到不过都是...”

“我能够理解。”希尔打断了莉亚的话。“您的想法我非常能够理解,但这样的想法依旧无法离开我的脑袋,您太过优秀,但于此同时又非常谦虚,学习能力很强,同时又不怕承认错误,不过您似乎有些曲解了我的意思了。”

希尔认真的看向莉亚,她的眼睛很干净,就像可以看透灵魂,在太阳的照射下,栩栩生辉,她说“我从来不希望莉亚成为君主,我也不希望莉亚得到皇冠的束缚,我认为现状对于莉亚就是最好的,自由,洒脱,想到什么就是什么,这样才是莉亚,才是我喜欢的莉亚。”

“但与此同时,我也希望您能好好思考一下作为贵族,尤其是作为王族的职责,虽然这话由我一个女仆来说不太合适,但不对,按照莉亚所说的,如果说我在您眼中早就超越了女仆的话,那我还请莉亚把这些话当做朋友的劝告。”希尔站直了身子“您不需要以一种逃避的视角去看待这件事情。”

“逃跑并不能解决问题,就算您现在对于身份有些抗拒,亦或者将来会对身份有些抗拒,但我认为身份不过是表象的,就像我的身份是女仆,但在您的眼里我不是一样,每个人对于其他的身份都会有不一样的看法,这是很正常的。包括我对您也是一样,我曾经说过有些瞬间我觉得您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不是吗?”

莉亚点头。“希尔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希尔点头。“但越是理解您,我越是觉得不对,不是这样的,在我看来您有着超越年龄,超越常人的思考,伦理常识,认知,与规则,这些都无法束缚您,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您是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存在,抛开您的研究与发明,您一样是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存在,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心头,所以我从来不希望您抛弃这些只属于您的事情。”

“这些都只属于莉亚,我也希望只属于莉亚,这样才能让你与其他贵族不同,才能让我心甘情愿的追随。但与此同时,我希望您能好好的看待这个世界,能好好看待自己,您的责任并非是带领国家,带领任何人走向更好的未来或者其他。但是您一样有您的职责,作为女仆的我不是很能解释,但我您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莉亚回答“大抵上,可以理解。”

窗外的阳光有些许刺眼,它们穿透玻璃与墙壁,照入了屋内,让整个房间都变得温暖无比,那是超越魔法的力量一种纯粹的自然,一种纯粹的能量。魔法世界或许从来没有小说中那么的神秘莫测,人心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晦涩难懂,同时又令人着迷。

有那么一个瞬间,莉亚想着,或许作为麻瓜并非是一个诅咒,而是一种祝福,正是因为自己无法学会,所以才能学会用另外一种眼光看待这个世界,正是因为置身于旋涡的中心,才能理解风暴的原理,或许,或许在这个世界中,莉亚从来都是幸运的。

“希尔,我想我能够理解,您的意思,确实逃避对我来说太幼稚了,我啊,可能还没有长大呢。”

“莉亚当然还没有长大,昨晚那样喝酒,就说明了很多了。”

“啊?希尔居然会在意这个。”

“我当然在意啊,莉亚还是小孩子嘛。”

“我早就不是小孩了!哼!”

“对对对。”

早晨总是充满奇思妙想,思想碰撞所擦出的火花,总是能点燃新星的火焰,就在这样的火焰中未来将会被改变,无论是好是坏,都会改变。魔法到底是什么,直到今日莉亚都无法了解,但她所经历的这些,都与魔法本身无异,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她给予了她看清楚世界的能力。

早晨啊,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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