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男人转变盾牌的正面朝向,向着刺来的剑尖。对手的剑刃划过盾牌而弹开,男人趁着对手兵刃被弹开的时机利用盾牌打出反击,盾反未能来得及震慑对手,对手的身形——一股青幽色的人形状光团便褪去光影,隐蔽于灰色之中。
男人额头冷汗直流,他从未遇见过这般行踪不定的死灵。一般的死灵根本做不到将自己身形的光影收放自如,然而使男人感到紧张不安的更多是死灵所运用的战法。“怨念化作的怪物不可能精通人类的剑术,你不是一般的死灵。”
“永别了。”男人身后响起一阵瘆人的沉吟,同时不远处又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小心!身后!”
男人一瞬间意识到死灵再次潜行至其身后,根本来不及他恢复精力再次保持警惕。自男人与死灵对阵以来,每逢死灵褪去光影、隐蔽身形,大概间隔三秒时间潜行至其身后。在男人勉强应付迎来的刺击后,对手再度褪影。如此周而复始的重复着进攻,男人先前惊讶于死灵懂得背刺,却没能料到先前的进攻只是死灵在消耗男人的精力,等待男人松懈守备的时机。
“在我转身以盾护身之前,那柄刺剑恐怕已经刺穿了我的胸膛。”男人放手一搏,解放了手中大盾的限制。银白之光,以男人手中的大盾为中心四散开来,笼罩整个小镇,由灰的世界升华为银白之城。
......
酒馆的木桌上浸有残余的麦芽酒,乔将就木桌趴着睡着了。值得一提的是狼也跟着乔和罗杰进入了酒馆,而且酒馆老板对此没有反对态度,反而开玩笑道:“伙计可别把我的酒客们叼了去呀~”正在唠嗑的酒客们附和着随性大笑。狼蜷着身子在乔坐的长椅旁入眠,唯有罗杰暂时还没有睡意。
罗杰走到吧台前要了一杯蜂蜜酒,找到一个位置坐下。他的一身重甲没有为他带来异样的眼光,因为在这间酒吧饮酒作乐的酒客中不乏身披铠甲的当地驻守士兵。他们大多是轮值上岗的士兵,一段时间履行自己的职责,职责之外的时间便可以泡在酒吧里。罗杰与他们的职责不同,他更多时候是直接执行北风骑士团团长下达的指令。严格来说,他是北风骑士团团长的副手之一。北风骑士团是直属于北境之王的机构,由北风骑士团团长爱尔兰统筹领导。爱尔兰之下,五位分担北风骑士团团长职务的骑士,一般来说此五人职位之上之人称其为“副手”,相反则是“副团长”。
罗杰身为北风骑士团团长之副手,此次出行肩负团长爱尔兰的授予的使命。虽然途中遇到了乔这个变故,但终究没有偏离自己的使命。摩伦,关于这座城市的印象浮现在罗杰脑海。一座繁华的城镇,四通八方、人流稠密、与周边城镇贸易往来密切...支撑北境的重要支柱之一。如此一个和谐美好的城镇居然会出现“造反运动”,运动规模大到当地的驻守士兵难以压制的地步,这些不珍惜当下的和平,刻意制造混乱之人是何等荒谬!罗杰听到爱尔兰团长陈述关于他的任务内容及摩伦城相关情况时,罗杰当时由衷地感到愤懑。
“既然如此...造反运动若真强盛到治安无法遏制的地步,摩伦城的军队恐怕抽不出足够的人手派遣乔的故乡。”罗杰自言自语地感叹到,这一番话正好被一旁喝得醉醺醺的士兵听到。士兵的左手勾住罗杰后颈,搭在罗杰的左肩上,散发酒气的口腔凑近罗杰面庞。士兵带着醉意说道:“兄弟...你说,摩伦的那啥...造反运动,是不?”罗杰看向醉酒的士兵,正色答道:“的确,阁下可知关于造反运动内情?比如,造反运动的领袖,以及造反运动组织活动的战略地?”
“嘛...嘛!”士兵夸张地摇头,笑道:“我一个小兵哪里知道那些事哟~而且是摩伦城的事,跟我们这种小镇无关嘞...”
“有关,并且关系紧密。”罗杰驳斥道:“造反运动的影响不仅仅是阻碍一座城市的正常作用,更有可能掀起轩然大波,滋生并带动民众的反叛情绪。”罗杰继续补充道:“就如为一个人加上莫须有的罪名,即使你不相信他的罪名,然而你身边的人都认为他有罪,声讨他应该受到审判。那么,你会逐渐相信他的确有罪,因为每个人都如此,而你活在这所谓的'每个人'中。”罗杰说到此似乎回应起了部分往事,他回过神最后说道:“王之子民心中王的形象,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王权的存续。在王之子民心中立下一个贤明的君王形象,是我们这些臣子的应尽之义。”
“臣子的应尽之义啊...”醉酒的士兵望着昏黄的天花板,自顾自念道:“我们这些人,光是活着就很辛苦了...”士兵如此说着,索性将头埋在桌子上醉睡了。
罗杰深思着在他讲诉关于“人们心中的印象、臣子的应尽之义”自己是否将自己摆在了更高的位置,而把这名士兵看扁了。自己是否认为自己更高明,更有抱负、更有身为臣子的资格与荣耀?罗杰对自己不经意的孤傲与狂妄感到痛苦不已,他真诚地对着那名醉睡的士兵表达歉意:“抱歉,你们也有自己的不易啊...”
罗杰安静地回到乔和狼的身边,这两个小家伙已经熟睡了。“本该为他们找一间舒适的旅店的。”罗杰无奈地苦笑道。罗杰坐在乔与狼木桌的对面,也埋下头打算睡去,他终究是疲倦了。
罗杰一行人深夜步入这间彻夜灯火通明的酒馆,直到次日破晓才离开。罗杰先乔一个时辰醒来,抬起头望见金黄色的晨曦洒在酒馆几张木桌上,木桌上趴着一群睡意未消的酒客,其中也有昨夜与罗杰搭话的士兵。“在酒馆过夜的人还真不少。”罗杰感叹到。酒馆老伴回应道:“是啊...毕竟他们很早就得去巡逻。”
临走之际,那名士兵找上了罗杰,他向罗杰打声招呼道:“早啊,兄弟。”“早。”罗杰礼貌地回应。士兵打量一番罗杰身旁的乔和狼,问道:“兄弟这是要去摩伦城吗?”“没错,我们打算去那办些事。”士兵心领神会地说道:“哦~是'那件事情'吧?昨晚你跟我说过,兄弟还记得。昨晚我好像说了些奇怪的话,兄弟别在意。”士兵道歉的语气说着,又道:“兄弟如果要去摩伦城,切记要避开那座'鬼镇'啊。”“鬼镇?”罗杰疑惑着。“那座镇子据说闹鬼,我也不大了解,不过过往的行人都避着那地方...”
“鬼镇...”罗杰对鬼镇的存在不置可否,但他打算亲自探究一番。如若此行不违背骑士之忠诚,那么便去执行骑士之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