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乔与狼一同走在小道上。罗杰对乔问道:“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你们的家...”罗杰顾虑到乔的情感打住,不打算追问关于乔的故乡。乔以同命相怜的情感抚慰狼的毛发,说道:“我们的家,已经不在了。”乔的情绪接着转向愤怒:“因为那群血蔷薇!”血蔷薇三个字刻进乔仇恨的心。当乔被血蔷薇骑士挟持之时,这份仇恨激起的冲动与激情使得乔暂时挣脱软弱的束缚。回想起村民被血蔷薇骑士屠杀的情景,回想起自己无力地抛下父亲母亲逃跑的情景,既是束缚亦是解放,乔感到自己体内两股激流的对抗。
“血蔷薇胆敢冒犯王威,入侵北境...当年若不是吾王光施恩泽,为血族圈下一块能够使其安身的土地。如今它们不顾吾王旧德,背弃盟约,那便休得再试图求饶苟存!”罗杰愤愤不平地说着,转而问向乔:“血蔷薇的确有罪,血蔷薇的罪理应交由吾王审判,你不得私自寻仇。”
听到罗杰如此说,乔不由自主地愤慨:“真是霸道,毫不讲理!血蔷薇残害我的双亲,我为何不能寻仇?!!”乔双眼怒睁,直视罗杰的双眼定要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于乔而言,双亲被害的仇恨与愤怒,无力而被迫逃窜的无力与悔恨...这些源自于乔内心的真情实感,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踏上复仇的道路,那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死亡之路。”罗杰说着乔一时难以理解的话语,他详细地述说着一些与乔同年级的孩子们的生活:“即使失误了父亲母亲的保护,仍有一些孩子坚强且快乐的活着。他们团结在一起,生活在一个温暖舒适的大房子里。还会有温柔的女士照顾你们生活起居,你们或许会被分配一些简单的工作,只要你态度诚恳就一定能做好。至于狼嘛...估计我得费些口舌才行。”
乔在一旁仔细聆听,心生向往的同时感到怀疑,他不大相信世上能有似罗杰说得那般好的地方,远离战乱,饥荒,寒潮...“你说的是天堂吗?”乔懵懂地问道。罗杰观察到乔的反应不免苦笑,他心想这个男孩刚刚经历大变故,被苦难折磨坏了。听到有这样的地方估计就以为是天堂了吧!罗杰微笑着说道:“那是真实存在的,吾王不会抛弃孤苦的孩童,因此才特别重视该机构的建设。那个地方,叫做成长乡,顾名思义就是孩子们成长的故乡。”
成长乡,一个陌生的名词,在乔心中却成了一个莫名温暖的存在。乔看向一旁的狼,幻想着自己能够和狼在同一个温暖的屋檐下生活,一起经历生活的各种幸福,一家人永永远远在一起。家人...想到家人,乔的兴致立刻沉闷下来,胆小而又敏感的人儿,会对玫瑰的刺感到害怕,磕到石头都会受伤,乔便是如此。任何能使他联想到父亲母亲的存在,在他眼里都显得暗淡了。“我要为父亲母亲报仇,这才是我活着的意义。”乔低着头勉强说着他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话。
罗杰叹气道:“复仇绝不能是活着的意义,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复仇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死亡之路,许多倾注一生执着于复仇的人,复仇失败的情况暂且不论,就算如愿以偿,复仇者之后又该做什么,又该将什么作为所谓'活着的意义'?他们会迷失在复仇之路中。”
“听不懂。”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
“我的挚友,他...便在那复仇之路迷失了,变得疯狂,变得不像是从前的他。”罗杰显得十分哀伤,他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又道:“我没能把他从那条没有尽头的死亡之路中拉出来,因此...对于你,我绝不会再犹豫不决。”乔感受到罗杰话语中的坚定与热烈,罗杰说着握住乔的左手道:“我以银白骑士之名起誓,我一定会护你周全,让你有一个幸福的童年。”罗杰做出如是宣誓,本是气氛随意的交谈突然变得庄重起来。乔有些不知所措,他居住在北境属地曼德拉地区的一个偏僻村落,几乎没有与骑士打交道的机会,因此对于骑士的礼节不甚了解。乔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罗杰的誓言,只得呆呆地杵在原地,支支吾吾地言语着:“嗯...嗯,我,该说什么?”乔不好意思地发问。
“啊?”刹那间罗杰愣住,短时间内缓过来释然地笑着说:“随便说什么都行,因为这并不是一问一答的对话形式。应该说...你不是一定得回答的,就算不作声,只是微微点头也不会被视作失礼,反而很符合规范。”罗杰讲诉着关于骑士的誓言,又道:“如果誓言的对象是自己的主上,则需要行跪膝礼。对于北境骑士而言,能向吾王北境之王行跪膝礼可是莫大的荣光。”罗杰说着,脸上显露出尊崇的神色,正如乔的父亲念叨“北境之王与其子民同在”时表情自然流露出的情感。
“接下来我们去摩伦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求增援,我会立刻联系当地的驻守骑士集结人马奔赴你的故乡。那些血蔷薇的血族如若尚未撤离,那就把命留下。”乔第一次感受到,罗杰散发的一股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