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大伙休息一下吧。”
天海大厦上，负责维修护理的工程师用毛巾擦了擦手，小声嘀咕：“电箱怎么老是出毛病。”
“夏天到了，天气热起来了，温度高了容易出问题吧。”旁边的人说。
大家都没怎么在意，各自找个凉快的地方吃盒饭。
何叔穿着一身电工服，一个人走到阳台角落里，看着窗外的天色，手上拿起一根烟。他的身后，就是云海公司游戏部。
上次能够发现袁小柠的危机，不是因为偶然路过，而是因为他无时不刻“监视”着这里。
云海公司总部在楼上几层，那里安保比较强，容易被发现。
嘴里的烟无火自燃，何叔深深吸了一口，近几日的信息在脑中浮现。
漂亮的金发女孩走后，他们额外出钱维修了电路，并且购买了数个微型摄像头，用途未知但……可以猜到。
昨日，两个看上去刚毕业的女生来此拜访，后面还去了楼上总部，似乎是能力者。
今天，云海公司的公子来了，在游戏部坐了一会儿，然后朝楼上去了，神色很不满。
何叔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楼上的云海公司总部，一个穿着篮球服的高大男生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
穿的是雄鹿队服，人长得又高又壮。
“阿瀚，别这样了，开心一点。”对面的男人说。
云海公司的董事长慕容毅，和他儿子慕容瀚。
“我怎么开心，好不容易突破了，你也说过，现在天海市的一线也就这个水平，”慕容瀚十分不满，“但我还是要在外面装孙子，要所谓的低调、隐忍，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喜欢的女生被别人弄上床！”
慕容毅脸色难看：“你……你不用能力，就追不到女生吗？”
慕容瀚不说话，只是瞪着他。废话，那可是校花，不用能力装逼，人家凭什么看上自己。
“我和你说过了，再忍忍，你们年轻人喜欢看科幻的，不是都知道那个东西么，那个黑暗什么的法则，”慕容毅无奈地擦擦汗，“先低调，以后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慕容瀚别过头，不想说话。
法则对不对，还真不一定呢，现在他们这些年轻人之间，可是有着另一个说法。
…………
翌日，袁小柠和顾慧还有乔莉莉，三个人聚在一起，展开一场小小的寝室会议。
地点还是在宿舍里，但是为了仪式感，专门买了三瓶rio，冰镇的。
“喝酒真的不影响吗，”袁小柠有点担心大家，“我们好歹是在进行学术讨论。”
顾慧笑了笑：“小柠，这个酒的度数可以忽略不计，应该没有谁会因为这个喝醉。”
“……好吧。”
这时候，乔莉莉把她的笔记本电脑抱起来，放到中间的桌子上，打开PPT展示给室友看。
“我整理了网上查到的资料，差不多就这样了。”
袁小柠和顾慧一起凑上来看。
“世纪之初，工业和市场进入高度发展时期，无数工厂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为了解决劳动力和人力成本问题，许多工厂老板走进欠发展的农村乡野，用城市的美好生活和未来画饼，吸引了无数农村里的年轻人。”
“但是，当这些人来到城市，进入工厂以后，却发现一切并不像许诺的那样美好。而除了辛苦和枯燥以外，更严重的是割离感。”
“他们绝大多数文化水平低，只身来到城市里，举目无亲，身边没有熟悉的一切，微薄的工资和闲暇时间也不支持他们去探索，生活的主调除了工作就是睡觉。他们无法找到自己在城市里的位置，仿佛只是流水线上的一枚零件。”
顾慧歪了歪头：“然后杀马特就出现了？”
“对，其实源头并不重要，也许一开始是在电视里看到这种奇异的艺术风格，有人率先模仿，然后带动身边的人加入。很快，一个庞大的杀马特群体就形成了。”
乔莉莉对着PPT讲述道。
“为什么是他们，”顾慧有个小疑问，“为什么是杀马特这种形式？”
这时袁小柠抢先说道：“因为够土嗨，够廉价。”
顾慧和乔莉莉一起看向她。
“五颜六色的头套，标新立异的行事作风，无论装扮还是文字，都是离经叛道的。换成其他人，正在上学的小孩子学不了，因为家里和学校管得严。大一点的成年人学不了，因为他们会在意身边的人——家人、朋友、同事的眼光。”
袁小柠喝了口rio，继续说：“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的生活只有工作，不用上学。他们远离家人，没有朋友，同事……同事全都是一样的人。正相反，杀马特文化让他们建立社交，第一次拥有工作以外的生活。”
“可以说，即使没有杀马特文化，随便一个满足土嗨和标新立异的流行文化，都会产生这个庞大的群体，只是艺术表现形式不同而已。”
顾慧似有明悟，想起了一句中学课本上的话：“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没错，那时的杀马特文化，就是让他们互相认同的纽带，给了被城市排除在外的他们，一个温暖的栖身之所。”袁小柠喝了口酒，轻轻打个可爱的酒嗝。
“厉害啊小柠，分析得这么透彻，”顾慧说，“我之前还以为他们就是一种混混呢。”
“哼哼，我肯定厉害啊。”
袁小柠心想咱本来就冰雪聪明，灵气觉醒后更是觉得耳聪目明，更上一层楼。
这就是水龙王给她的自信。
“emmmmm，因为受教育程度低，所以偶尔会出现寻畔滋事的行为，被外界认为是混混也很正常……总的来说，杀马特是一种历史阶段中，必然会出现的特定群体，以标新立异不被大众接受的表现形式为主，以廉价的娱乐方式为主要群体活动，”乔莉莉顿了一下，说，“比如QQ飞车，QQ炫舞。”
袁小柠和顾慧都笑了起来。
她们最早听说杀马特，确实是从这两款游戏开始的。
“从网上找的资料，大概能分析的就这么多了，”乔莉莉说道，“关于当事人的真实体会，就拜托小柠了。”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