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眠带着显得很不自然的姚虎进入外务部的时候。
还在干瞪眼的凌欲雪和宋清渔瞬间就顾不上对方了，因为她们没有想到，今天才收到袁山宗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消息之后，这位袁山宗之前对他们十分不屑，甚至对顾眠都十分不客气的副宗主竟然是亲自上门。
还以这样的姿态...
事先就有些怀疑的宋清渔越来越觉得自己猜想的可能性了。
不过顾眠已经带着姚虎进入了外务部里头的小房间，那就是为了此时此刻而准备的。
“姚宗主请坐吧，我让人送杯茶进来。”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还是直接谈吧，毕竟时间宝贵。”
姚虎哪还有喝茶的心思，他现在只想要搞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些传言，那所谓的报纸，到底和这个少年有没有关系。
而在此时此刻的外头。
凌欲雪和宋清渔都顾不上吵架了。
凌欲雪惊奇的看着少女。
“那是姚虎没错吧？”
宋清渔点点头：“看那个体型就知道啊，长的跟黑熊似的，不是他是谁？”
凌欲雪奇怪的说：“可是他们袁山宗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他怎么还上门了？还说要谈判……这到底是什么路数？”
显然，凌欲雪没有上帝视角，还没有这么敏锐的将一切都联系在一起。
而宋清渔犹豫了一下，她并不打算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对方，为什么要告诉她呢。
让她更加后悔？
不，狗急会跳墙。
物极必反总是有道理的，谁知道她真的急了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于是宋清渔反而是轻松起来。
“谁知道呢，你待会儿自己问师兄不就好了？”
看着凌欲雪还在思考的样子。
宋清渔却已经是在想别的事情了。
如果这次谈判真的是以这样的方式成功了...那么自己这位师兄到底是什么人呢？
好像越是接近这个少年，越是了解他就越是觉得好奇。
就像是一个看似很简单，但是暗藏了无数汹涌的漩涡，让人深陷，让人不能自拔。
——
“在谈判之前，我想问顾公子一件事情。当然，这也是袁宗主让我一定要问的，也希望顾公子这个时候不要隐瞒了，如实相告。”
顾眠悠闲的靠着椅子，看着反而是显得很紧张并不冷静的姚虎。
两个人不仅仅是年纪，甚至好像身份都调转了过来，这就是主动权带来的一切，谁掌握主动权，谁就有了掌控一切的资本。
“什么事情让两位这么好奇呢？”
他平静的问。
姚虎顿了顿说：“最近袁山宗四起的谣言...顾公子应该知道了吧？这一切，是否有顾公子参与其中呢？只有这一个问题，希望顾公子能诚实的告诉我，这也是我必须要回去汇报给袁宗主的事情。”
显然，姚虎是打定主意必须知道这个事情了，也是要摸清楚这个少年的底细。
顾眠会为了谈判将这些都全盘托出么？
当然不会，他不至于这么愚蠢，因为这个世界不是真正的游戏，也不是只玩一次的剧本杀。
这个时候知道了自己的底细，未来他们会不会对付自己呢？
所以顾眠只是看着姚虎微笑着说。
“我只能告诉姚宗主，事情的真相呢，就是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来的可能哪怕显得再渺小，也是真相。至于你们是怎么去想这句话，那就随你们便了。”
听到这句话，姚虎当然很不爽。
自己都亲自上门了，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不老实的告诉自己？
凭什么？
或许是没有尝试过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味道，或者是说从内心开始他其实都不太相信这个少年真的是什么始作俑者。
所以姚虎顿时皱起眉头看向顾眠。
“顾公子，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只是这么说么？你这要我怎么回去交代呢，这谈判又该怎么进行下去呢？”
似乎是已经开始威胁顾眠了。
但是顾眠压根不急，甚至他就没有想过对方这次上门就能将谈判直接结束，所以他平静的站起身来。
“如果姚宗主不想谈了，那就算了吧。”
看到这个小辈敢对自己这个态度，如果不是在悬剑宗，姚虎甚至想要一巴掌将对方直接拍死。
但是他深吸一口气，也站起身来，作为一个副宗主，脾气不好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很多时候面子比什么都要重要。
所以他冷冷的看着顾眠。
“你不用太得意，这事情我就当不是你做的，既然你不肯说，那这个谈判就到此终止，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姚虎相信一个宗门的底蕴，所以他敢在这个时候意气用事。
但是顾眠却微笑着对姚虎说。
“那就麻烦姚宗主带回去给袁宗主一句话了。”
“什么……？”
姚虎愣了愣，这个少年想说什么？
又搞什么玄乎的事情？
可是顾眠只对姚虎说了三个字。
“清井山。”
“...什么？”
“没什么，就这三个字了，回去告诉袁宗主吧，他会明白我在说什么的。然后呢，谈判的条件我写下来了，这也会是最终的谈判结果。也请一起拿给袁宗主。”
其实姚虎更想当面撕碎这所谓的谈判协议，但是看到顾眠这游刃有余的样子，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收下来了。
姚虎转身离开了。
顾眠过了一会儿才从里头出来。
凌欲雪和宋清渔同时围了上来。
“怎么样，谈成了么？”
宋清渔眨着眼睛问道。
顾眠摊了摊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那他煞有其事的来干什么？这不是浪费时间？”
顾眠其实很想说一些其中的道理，不过算了，说多了自己就像是老头子了，于是他耸着肩走到门口，看着外头其实很灿烂的阳光。
“谁知道呢，不过大概有些人就是很无聊吧。”
顾眠现在很轻松，轻松的就像是升起缭绕雾气一样，只是自己不是所谓的仙人罢了。
凌欲雪就和宋清渔看着顾眠带着奇怪的气质离开了外务部。
凌欲雪皱起眉头。
“他干嘛呢？不会以为自己这样很帅吧？”
宋清渔却眨了眨眼睛：“你不觉得顾师兄很帅吗？”
“……你疯了吧？没见过花痴到这种地步的，而且谈判不是没成吗？”
宋清渔却看着凌欲雪啧啧的摇摇头。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目光短浅。”
“...”
而姚虎在不久之后就回到了袁山宗，第一时间见到了正牌宗主袁灿。
当姚虎将顾眠的那句话如实转告袁灿之后。
他第一次看到袁灿的脸上露出了这样的神情，仿佛是被石化在了原地。
当场呆住。
姚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着袁灿的脸色不断的变化。
只有袁灿清楚的知道清井山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
他不知道顾眠为什么会说出这三个字来，他能知道的事情是...
这是他绝对的秘密，绝对不能被人道破的事情，这也是藏在他心底，甚至午夜梦回都会梦到的画面。
绝对...绝对不能。
于是他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看向了姚虎，只说了一句话。
“明天尽快去悬剑宗找到他，就说他们的谈判条件我们同意了，在悬剑宗成立三百周年的那一天，我们会将三座灵矿，如数奉还。”
“什么……？！”
这次是姚虎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