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密罗涅单方面丢下来之前，西恩记得她好像说过类似的话，说是人类种守护者什么的。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别说守护人类种，培拉甚至在着手准备消灭斯汀帝国，只消看一眼盘踞在雪山中的机甲大军，谁都能明白对方到底有多认真。

闻言，培拉仅仅轻笑了一声。

“守护人类种只不过是顺手罢了，就算效率不佳，多留存些人口侍奉斯汀格主人也并非不行。可现在就连欧文的后人都忘记了使命，还有什么留活口的价值。”

“所以你才会出手阻挠我吗？”

“西恩大人您误会了，分析收集到的情报，培拉知道您本就有意与斯汀帝国一战。您势单力薄，要是培拉先把这潭水搅浑，会更方便组建势力。不过比起培拉，由正统继承者完成复仇会更符合斯汀格大人的美学，既然西恩大人有意自己动手，培拉自然不该多事。”

“那你为什么还？”

培拉的表情突然变得险峻起来，如果说先前展现出的柔和态度是为了维持礼仪，现在则毫不掩饰的将个人好恶表现得一览无遗。

“西恩大人，您做得太过分了。”

“咦？如果因为跟贝儿闹腾得太厉害，惹你不高兴了，那我道歉。”

“贝儿的性格不过是培拉所设计的人工智能算法拟合出来的，称她叫她女儿都不为过，完全没有责怪的意义。”

培拉喉咙深处泛起嗟怨声令他不禁寒毛直竖。

“西恩大人，您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吗？您正企图逼迫一名失去敬爱主君、不愿转投他人的可悲仆从叛离本心！这颗星球是斯汀格主人的东西，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哪怕是后人也绝不允许！”

“这？！”

没想到培拉拒绝的原因并非出于理性或被赋予的职责，而是纯粹的感情控诉。最重要的是如果抛开利益不谈，西恩非常欣赏培拉的忠诚，更不忍心践踏这份持续千年的心意。

就在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面色苍白的贝儿打断了西恩的思绪。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为了振兴家业，西恩主人需要培拉星的力量，他有权继承斯汀格大人留下的资产，怎么能任由你乱来！还有，你究竟对主控系统做了什么？说出此等暴言居然都没被剥夺权限！”

面对激动不已的贝儿，培拉只是嗤笑了一声。

“好好想想吧，傻丫头，如果你最爱的西恩大人逝去，突然又来了个素不相识的人企图用锁链拴住你的脖子，届时你会抱有何种心情？”

？！

其实早在会面之前，西恩就感觉话题可能会朝着令人困扰的方向流动，只是没想到培拉会抵触到此等地步。虽然心情能够理解，被别人拒绝到这个份上还是不免有些受伤。

西恩温柔地握住贝儿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苦闷表情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从突如其来的狂轰滥炸中振作起来，多少有了余裕之后，西恩开始重新审视局势。

培拉星的力量超乎想象，而西恩此行的目的就是招揽这么一个体量庞大到超乎想象的潜在盟友入伙，只要得到她的协助，别说什么改善蛊蝮星这点小事，甚至能获得跟斯汀帝国分庭抗礼的力量。

即使如此，培拉星对他来而言真就那么不可或缺吗？

没有培拉的支持，西恩·索尔兹伯里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答案当然为——否！

“培拉，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所以我也摊牌吧。”

接下来的话一旦说出口，根本无法揣测培拉会做出何等反应，直接撕破脸皮也理所当然。人生一世总要做出取舍，重利之人为了追求利益可以割舍感情，不是说这种做法不好，但西恩知道自己是学不来的。

“虽说贝儿是你创造出来的，但她现在是我的女仆，你应该知道贵族圈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愚弄下属就等同于向贵族本人挑衅。你，这是在挑衅我吗？”

“西、西恩主人。”

贝儿吃惊地抬起头望向西恩。

一直以来都是贝儿单方面的黏上来，这回好像还是他第一次亲口承认两人的关系。虽然害羞到不行，但西恩依然维持着毅然决然的态度瞪向培拉。

“你的境况我感同身受，我之所以会走上复仇之路就是因为有着相似的遭遇，但事情一码归一码。先祖大人已成为古人，你再怎么缩在房间深处舔伤口也于事无补，差不多该放弃了吧？”

“哼，所以西恩大人想替培拉挑个漂亮一点的项圈，让培拉感恩戴德舔您的鞋？”

培拉以狰狞的笑容瞪视着他，露出了洁白的犬牙。

“培拉，你别太过分了！贝儿明明都提出抗议了，为什么主控系统还是毫无反应！”

“冷静！虽然不是很懂培拉星系统之类的，不过现在的情况应该属于培拉提出请求，而我正在听取，言辞稍微激烈一点也构不成问题，对吧？”

“呵呵，西恩大人慧眼，所以您究竟打算如何处置培拉？既然摸清了规则，您就应该明白只需驳回请求，正常执行支配者权限登录流程，就能把培拉变成笼中鸟关起来。征服世界也好，成为您发泄欲望的道具也罢，下一道指令即可。”

培拉挑逗般地用手指轻轻划过丰腴的大腿，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若隐若现。

“廉价的挑衅就到此为止吧，我还不至于中这种程度的激将法。”

见西恩以冷淡的态度做出回应，培拉哼了一声，随即扭过头去。

“言归正传，其实我不太理解，你刚才所说的‘杀死’具体是指什么？”

如果是指以武力手段强行摧毁，那么西恩当场就可以举白旗投降了。以这样一位强到莫名其妙的星球为对手，鬼知道怎样才能打赢。

“培拉的底层代码并未编入所谓的自毁程序，虽然可随意编辑其他代码，唯独无法对自身直接出手，能进行修改的就只有支配者权限持有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