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问道,

/我们现在是已经被封住了吗?

说完自己想要去打开那门,却被弗雷给拦住了,

/你现在一开门外面的雪就会跑进来,我们活都活不成。

麦克一听瞬间慌了神,赶紧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在自己潜意识的作用下,把枪对着弗雷的脑袋。

/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待在那里,不要胡说八道!

可现在的弗雷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慌张和优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淡然与无所谓,他给出的理由是:反正现在两人都活不成了,只是早死晚死的情况罢了。

可麦克不信,

/现在只是被雪困住而已,怎么可能就会死了呢?

弗雷冷哼一声,有些不屑的看着面前的麦克,

/你虽然很勇敢有智谋?但是你没有常识。

他便和麦克讲述自己曾经遇到的一场雪崩,将近三百个人死在山脚下,自己应该是受到了上天神仙的眷顾,才死里逃生,如今仍然心有余悸,可无论如何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了。

弗雷长叹了一口气,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枪打死我来的实在!

可弗雷越是这么说,麦克反倒越不想杀了他,留着这个家伙或许对自己有点用处,于是便朝弗雷问道,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才能逃脱困境?

弗雷很悲观,

/除非天空作美,这些雪在一瞬之间都消失,不然我们可能会被困几个月之久,就算这个木屋能顶得住上面的积雪,我们的食物也不够用。

此时的麦克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种死亡笼罩在自己头上的恐惧感在他心底里弥漫开来,虽然自己经过了大大小小的战争,早已经对死亡不屑一顾,可这时的情况却与之前完全不同。

不同于子弹在一瞬之间可以夺走一个人的生命,这屋顶上方的积雪犹如一条盘旋在自己头上的恶魔,随时会倾泻下来将屋子里面的两人给吞没。

弗雷说道,

/帮我松绑吧,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麦克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按弗雷说的做了,弗雷把自己的枪踢到了一个角落,对麦克说,

/现在这把枪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你身上的那把也一样。

麦克摇头,

/长官对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士兵不能丢掉自己的武器。

/是啊,是啊。

弗雷心不在焉的回答,

/但前提是你得活着。

说完他走到了一处窗边,这个窗边是用黑色的油纸给封死的,因此根本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样的,弗雷把油纸慢慢的撕开,只见窗户的另一边一片白,弗雷对麦克说道,

/看见了没有,外面一层都是雪,谁也不知道这雪到底有多厚,也许只有一两米,也许有十几米,几十米,就算是炎热的夏天,要化掉那么厚的雪也需要几天的时间,更不用说现在了,外头还下着雪,我们上边的那些雪只会越来越厚。

听完这些话后,麦克愣住了,显然他已经被恐惧充斥了全身,

/那你有什么办法帮助我们两个人逃出生天吗?

/让我想一想。

弗雷看着四周,发现了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些钢管,原本房子的主人应该是打算用这些钢管来加固房子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先离开了,因此这些没用完的钢管便被主人丢在了角落,不过眼下这是一个极好的工具。

弗雷吩咐麦克先把这些钢管收集过来,连成一条,然后慢慢的从木屋的每个面仔细的钻出一个小小的孔,再把钢管插入孔中,伸到外面去,以此来测量他们周围的这些雪到底有多厚。

弗雷所预测的没有错,这外边的雪最薄的地方也在八米以上,也就是这些钢管的极限距离,至于再远的地方,他们根本无法测量到。

弗雷让麦克把钢管丢掉,

/没必要每个地方都试一遍,你这样只会浪费自己的体力,毫无用处。一旦雪的厚度超过某一个数值,也就意味着我们根本无法从这里逃脱,这些雪很快就会被冻住,再加上雨水的作用,形成一块巨大的冰,到时候我们连跑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麦克不信这个邪,缓缓的将门给打开,只见外边涌出来了不少雪,都快把小半个屋子给占满了。

他拿起旁边的一把刀对着雪就戳了过去,原本柔软的雪在寒冷空气的作用下,混合着雨水,已经变得和冰一样。

/这雪崩是从山顶上来的,保守来说厚度也有几十米,他们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现在外面的路已经被堵死,可麦克依然奋力的凿着,他的手上的皮已经被磨破了,伴随着挖出的雪还有一些红色的印记。

弗雷则在屋子里面坐了下来,他掏出口袋里一包黑色的咖啡粉。倒在一个铁制的壶里,用火柴点燃一些干燥的木材,开始煮起了咖啡,咖啡是他最喜欢的饮料,以前每次弹钢琴之前都会喝上一杯,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无比的惬意。

眼下虽然是在战争中,可一有空他就会躲在战壕里冲泡着一杯咖啡。身旁的战友都说他太矫情了,扭扭捏捏的像个姑娘,可弗雷管不了那么多,尤其是在现在,反正马上就要见到死神了,不如抓住这最后的时间好好享受一番。

他以前还不是一个士兵的时候,会利用自己家里为数不多的存款,到处去旅游,过好每一天的日子,那时候的每一天都很充实。

不像是现在,就好像是把一天重复过了几百遍一样,每天繁琐的生活无趣无畏,一醒来就要考虑今天能不能活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他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眼下似乎是一个解脱。

不一会,咖啡煮好了,麦克拖着神重的身子回来,一回来就倒在了地上,严寒以及大量的透支能量让他根本撑不住。

麦克喘着气,眼睛紧紧的盯着弗雷手中的咖啡,还有一块甜品。

他气愤的说道,

/我豁出了自己的性命,为我们的求生打出一条雪路,你倒好,却在这里享受!

弗雷不紧不慢的说道,

/努力的前提是你努力的方向是对的,并且有用。

他并不认为凭借着两个人能从这个地方跑出去,说不定外面下的积雪已经超过了麦克所挖掘的距离,再怎么努力下去也只是徒劳,两个身上的食物并不多,如果不能在这三天内逃脱,他们便会永远的困在这里。

如果这次战争弗雷的一方能够取得胜利的话,说不定他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人找到,并被送上一枚勋章,可这大概率是不可能的事情的,以及这样还不如好好的享受这为数不多的时间。

麦克不再理会他,拿出了自己身上的干粮,就着旁边的雪融化的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男人在吃饭的时候总有着聊不完的话题,关于汽车美酒美女,未来的理想,要去哪里安家等等。

此时的麦克和弗雷也不例外,一边吃着就一边聊了起来。弗雷先开的口,他有些轻蔑的看着麦克吃的干粮,略带嘲讽和怜悯的说道,

/你看看你吃的东西,不少都是用谷物的外壳做的,这种东西既能消化又不能补充多少能量,还真是可怜!

麦克不堪示弱,

/这种东西可好吃了,我从小就吃到大,请不要侮辱一个地方的食物!

/好吧,好吧……

弗雷或许也意识到了刚刚自己说错了话,这的确有些太侮辱人的意思了,一个人的家乡那是神圣的,就算再偏僻落后也是他成长的地方,这未免有些太霸道了。

他连忙纠正了自己的说法,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那边的食物比较粗糙,但也并非一无是处,粗粮嘛,对身体好。话说你的家是在山上住的吗?

麦克点头,

/差不多吧,山上打猎为生,在山下会种一些吃的,那里环境恶劣,所以我们才吃的如此简单。

弗雷补充,

/一开始我的家也是住在半山腰,但是后来那边经常发生泥石流,就搬到山下去住了,那里有很多的河,我和伙伴们经常在那游泳,十分的过瘾,你游过泳吗?

说到游泳,麦克可不困了,

/我游泳是高手,我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有那么厉害吗?

弗雷不相信,

/我潜到水里,摒弃三分钟,没人能够超越,逆流直上毫不费力。

两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不知不觉,他们聊天的话题已经有战争和仇恨,变成了家乡和童年。男孩子的童年虽然不能说完全一样,但大体相似。

无非就是在山上打猎采果子,在水下捕鱼捉虾,很容易找到共同的话题,他们两人聊着聊着,聊的十分尽兴,全然不知道时间在慢慢的流逝。

过了好一会儿,麦克的肚子咕咕咕的叫了起来,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

/刚刚铲雪太费力,反倒没觉得怎么饿,现在聊了半天,刚刚聊到吃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他们正聊烤红薯,

/烤红薯是十分常见的食物。

弗雷正在教麦克怎么做,

/先是要搭一个泥土炉子,把泥土烤热了,再把红薯丢进去,把炉子踢翻,用剩下的温度把红薯给捂熟,这样做出来的红薯鲜嫩多汁,香气四溢,简直就是人间的美味。

麦克听着,口水都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弗雷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食物递给麦克,

/可惜呀,我这里也只有普通的饼干,没什么烤红薯,多想再吃一次。

他们两人聊着聊着,已经忘记了仇恨,似乎两人并不是敌人,而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天南地北总能找到共同的话题。

麦克在吃了弗雷的饼干之后,已经没有把他当成敌人看待了。吃完饼干之后,麦克一言不发沉默了好一会儿,弗雷还觉得很奇怪,

/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吃不惯饼干?

/不是不是。

麦克摇头,

/这饼干很好吃,比我带的干粮好吃多了,就是吃了这些东西我有点想回家……

原本还笑呵呵的弗雷听到了这话也沉默了,麦克的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底里,没错,他也想回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个屋子十分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塌掉,他们会被埋在这雪里,但是弗雷的心里心知肚明,他真正想要离开的并不是这个小屋,而是这次战争,经过了这么多次的战争,他已经对这种打打杀杀彻底厌恶,甚至憎恨。

他想回到属于自己的舞台去弹那一架昂贵的钢琴,去赢了无数的掌声和鲜花,而不是拿着枪把子弹对着每一个和他一样有相同身份的人,甚至是无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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