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所熟知的魂之都『菲碧拉』，并不是魂魄的启始之地。在那之外，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

深吸了一口气的身影，开始了和『银』如出一辙的诉说。

六年前的『魂魄剥离』，以及甚至想要掩饰这一切的闹剧…

“在那个将我由人类改造至魂魄的世界中，凌驾于一切之上掌控了全部的存在，就是『白灵』。”

那一切，全都不重要了。

比起这些，还是让眼前这个人得知真相来得更快。

“凌驾于一切之上，掌控全部的存在…”

听到这里的凌枫，不由得用手扶住了下颚。

仿佛是想要极力掩盖内心的动摇一般，遮挡在桌沿之下的拳头，早已经攥紧了。

“你应该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着名为『时间』的维度…”

“所以你们魂魄，就是从这之中的狭缝而来…而掌控着这一切的白灵，也是由此——”

“正是如此。”

缓缓垂下头去的初代白涟，长出了一口气。

“年龄不曾增长的改造魂魄，在脱离了魂印者的供给之后，是如何保有自己应有的寿命…这之中的答案，就是我离开『菲碧拉』的原因。”

听到这里的凌枫，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个秘密…无法让冥界知晓的秘密，同时也是『魂魄改造』的核心。

“改造魂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死过一次的人类。”

曾经的话语，以这种方式在自己的耳畔重现了。

“那个时候，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

“你说的是，『白灵』么？！”

不由得拍案而起的凌枫，丝毫忘记了自己是在外面的咖啡厅。

还好这里的二楼，相较而言顾客比较少。

不得不说这个意外的消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具杀伤力了。

就在被改造成魂魄的初代白涟苏醒之前，已经作为人类死去的事实无法消除。

本来就是人类的少女，想要研发『魂魄改造』的原因，也只是希冀于那一丝的希望，能够将自己重新变回人类。

“『三圣魂都是人类』的说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确实听过。”回过神来，放低了声音的凌枫悄声道：“难道你是想说…”

“我和你一样，曾经作为人类审视过这个存在魂魄的世界…”

似乎是因为内心深处的动摇，轻咬下唇的少女，声音有些颤抖。

游离的眼神，恐怕是想起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回忆吧。

眼见此景的凌枫，却只能默默地等待着，这个自己等待了六年之久的答案。

自从第一次踏入镜之领域开始，『时间停止』的能力，就让他咋舌不已。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便很少再去考虑，这些对于魂印者来说理所当然的能力了。

“『镜之领域』…只不过是将冥界的时间生生取下，再固定在这个世界时间轴上的钳子而已。”

听到这句话的凌枫，不由得想起了死亡竞赛之前，碧落向自己传达的讯息。

『开启领域之后时间会停滞，实际上正是因为另一个世界的时间轴启动的缘故…』

此刻，窥探梦境的少女和初代白涟的情报，都指向了一处。

自认为对『时间停止』已经司空见惯的自己，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股力量的真相，或者说是来源。

万物都有其存在之理。然而关于『镜之领域』的理，就是先前一直所说的『伪 • 五维空间』。

“用长老团那群人的话来描述，就是将菲碧拉召唤到这个世界的召唤阵…在召唤的区域范围内时间流动会转变成菲碧拉的时间，或者说这一片区域，实际上就是来自于冥界的空间。”

“也就是说『镜之领域』并不是和时间相关的能力，而是空间能力…这样说比较贴切吧？”

说出这句话的凌枫，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在第一次目睹时间停止的时候，作为普通人的自己，被『镜之领域』先入为主的观念所影响，认为这一切其实就是理所当然的『时间静止』。

甚至在那个时候，曾经与自己签订契约的二代白涟，给出的解释也是『体感时间的放缩』。

也就是在大部分人的观念之中，『镜之领域』不是时间静止，而是时间凝结。

在这种前提之下，关于领域的种种假说，包括『时间差边界说』在内，占据了绝大多数魂印者的世界观。

“没错。恐怕也正是因为我涉足过『白灵』所在的次元，才能够察觉到镜之领域的本质…”

说完这句话的少女，看向凌枫的视线，变得凝重了。

“如果三圣魂和我一样都曾经是人类，那么冥界，就是另一个所谓的『镜像世界』…来自另一群不同时间轴上生命体的，镜像一般的世界。”

“所有魂魄，都曾经是人类？”

“没错，只是有这样的假说——同时所有人类…都可能成为魂魄。”

说到这里，有些口渴的二人又点了两杯咖啡。

在探求这个世界真相彼端的道路之上，初代白涟藉由『魂魄改造』，提出了一个无比庞大的假说。

传闻『白灵』的存在，就是魂魄的始源。

那么，在这个一开始极为正常的世界之中，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因为白灵的出现，成为了如今的意识生命体『魂魄』。

三圣魂，九魂，魂银七圣器，都是那个时候产生的。

并且那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白灵』，能够让人类世界『魂魄化』。

如果说『魂魄改造』是让魂魄变得更像人类，那么一定有着某种手段，能够让人类变成魂魄。

这一切的假说，都建立在『所有魂魄其实上都是人类』的猜测之上。

一旦这一切属实，那么日益增长的『魂魄化』，无疑会让这个世界，甚至整个人类历史遭受巨大的冲击。

把所有的人都变成魂魄，真的是白灵最终的目的么？

“如果说把菲碧拉比作现实世界的另一端，也就是存在于镜子反面的世界…”

说到这里，初代白涟甚至有了明显的迟疑。

自己所推测的一切，一直没有任何机会与人交流。

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少女仅仅依靠着自己的推测与执念，就研发了魂魄改造技术。

这个理论，就算说是『改造魂魄』的基石也不为过。

被白灵由人类变为魂魄的自己，依靠着那一丝模棱两可的回忆，在黑暗中寻找着能够抵御『魂魄化』的方式。

“所以这些年来，我所找到的抵御『魂魄化』的手段，也只是『魂魄改造』而已…本来这项技术，并不是为了让魂魄延续寿命而存在的。”

自己作为初代白涟一直寻求着的，正是从人类转化为魂魄的，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