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想干什么？”
“看着就好。”
“唉？”
韩月奴不由发出了疑惑的唉声。
她是想看看，自己这个前师傅跑到这是干什么的吗？
“呼~！”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危机都暂时过去了。
等一会儿，她的兴致下去了，自己再说几句好话，事情也就糊弄过去了。
“哼~！”
可她没注意到的是。
韩月怜却是趴在她身上，一只玉手单撑着下巴，嘴角噙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静静地看着她。
“人……已经走了吗？”
那边儿，秦若烟神识四下一扫。心中失落的同时，也不由地长松了口气。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把自家徒儿劝回来，或许这就是王冠戴久了，就再也拿不下来了。
特别她还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错，自己是从青云峰整体的得失来考虑事情的。
秦霜怎么看都是青云峰的核心。
是青云峰的活招牌。
三吸炼气，三年筑基，是峰中，不对，整个宗门的传说。
每年都有弟子，以此为向往，或垂涎她的美貌，或想变得和他一样，陆陆续续的来到峰中。
这才让青云峰有了新鲜的血液。所以她不止是一个弟子，更是整座峰的摇钱树，她的形象不能崩。
“对！”
“没错！”
“无论怎么看，我做得，都没错吧！？”
她愤愤难平，自言自语着，秀足在地上狠狠一踢，将一块石头踢入了溪水中。
“……”
这让一边听到这些的韩月奴，感觉心很不滋味。
她大概能猜到自己这个师傅在想什么，可事情往往不能只看表面。
古时人们打猎，总会羡慕别人凶猛的猎犬，但却忽视了实际上真正重要的，是指挥它们的猎手。
而在青云峰，韩月奴就是那个猎手。
秦霜的三吸炼气，三年筑基，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她事先用仙草堆起来的？还有那种偶像效应般的引流手段，哪个不是她在背后操手？
可她这师傅，却丝毫没看到。反将这一切都归结到了秦霜身上，直到现在都是这样，真是让人感到心悸难明。
“看到了吧？这些人都是怎么看你的？”
“在她们眼中，你根本就不重要，你付出得再多，都像是浮水上的鸿毛。”
“她们是不会珍惜的，只有我，只有我才会真心地在乎你，所以你不要离开我了，成为我一个人的所有物好吗？”
韩月怜凑到了她的耳边。
那温声细语，像丝丝缕缕，带着温度与湿润的绒毛。
在韩月奴耳边啰嗦着，瘙痒着，让她整个人都感觉有些不好了，但却只好强忍着，怎么也不愿去回答。
因为在她看来，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特别是此时压在她身上的这个屑师妹，妥妥的，就是馋自己的身子！
呸！
下贱！
那边秦若烟却没有就此停下。
而是走向了韩月奴所住的小筑，那里面原来是什么样子，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
略掉漆的朱红木门。
略显残破的青石地砖。
还有就是那些零零星星的老旧摆设。
硬要说的话还是有一个新部件的，就是卧室中那挂着罗纱的双人红木大床。
那还是韩月怜从洞府里搬来的，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儿像是一峰大师兄住所该有的样子。
这些年来，那个弟子为她的居处投入了不少精力。
从外面的花草，到房中的壁画。
特别是自己不喜欢那些杂役弟子进到自己卧室。
偏偏自己又是个酒鬼，房间乱得出奇。这徒弟就自己动手，在送来早饭后，将其打扫得整整齐齐。
现在想来……
好像，他为自己做了好多。
多到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多到自己对他的一切付出都已经习以为常。
可以自己又为他做了什么啦？就连他住的地方，这么多年，都没再来过一次。
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生活质量，就连为他添上一件家具都没有，自己还想让他背负得更多。
包括且不限于，本不应属于他的那份‘责任’。今天自己的话，一定把他伤得很深吧？所以他今天终于爆发了。
“我……真的算是一个合格的师傅吗？”
说着，说着，她终是素手掩面，泪水止不住的涌出，从缝隙间浸出，像断线珍珠般簌簌跌碎到地上。
“呜呜呜，明明，我明明只是想……”
她扑倒在了韩月奴的床上，一双玉手环着，将脸压入了韩月奴的枕头中。
那上面全是自家徒弟跟别的女人的味道，就算这样她也不愿意放开，因为只有这样，才好像徒弟还没有离开自己。
“她怎么……”
跟进来的韩月奴不由沉默了。
她最见不得女人哭了，碰到这样的事，她总是第一时间想到，是不是自己错了？
从而渐渐心软，主动地去安慰对方，给他们台阶下，这说是缺点也不为过，却也正是她善良的表现。
这让一边展开术法的韩月怜眉头皱了起来。
她很喜欢自家奴儿这点。
或许很多人会讨厌这样的人，说这是优柔寡断的表现。
但他们的讨厌，仅仅是因为自己不希望变成那样的人，因为那样会让自己过得很不自在，渐渐给自己下了个厌恶的暗示。
但韩月怜却喜欢自家奴儿这样的品质。
试问谁又不希望有一个贴心又依人的小女朋友呢？
要是另一半和自己一样强硬……无论怎么看，都是两方一起磕得头破血流吧？
故而她就喜欢韩月奴这种，像是棉花糖一样的女孩，虚挺着唬人的外表，内心却是软软的，甜甜的。
像湛蓝澄澈的湖水，像天边洁白无瑕的云彩。
试问谁不希望，有一个可以在伤心时，放下一切安慰，关心你的小女友呢？
没错，小女友，韩月奴的性格，若作为一个男子，会显得过于绵柔，可若放在女孩子身上，定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藏女孩。
比起一些只会打拳的娘娘，要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可是……
前提要这一切都属于她韩月怜的才行。
让自家奴儿看到这女人的无理，对其彻底死心，
从而扑到自己的怀里，再也离不开自己，才是自己想要的，而不是让她升起别的念向。
“你心软了？”
“我……”
她的话，让韩月奴心头一颤。
她不是什么圣母，她可以卑微的爱一个人，却不能卑贱的爱一个人。
虽然，不是那种男女之爱，可在相处的过程中，她还是付出过真心的。
她接受别人并不在意她。
因为那早有预料，故而不作期待。
可反过来，却将他的心伤的支离破碎，怎么也难以释怀。
有的东西，有的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负了她的人，她绝不会轻易原谅。
是韩月怜让她坚定了离开的意向，现在也是在这样做的。
可是人都有一个通病，一条狗养久了都会有感情，何况是她的师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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