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犹豫不决间,小卖部里传来轻微的动静,像是潜入了贼人,偷盗东西时不经意间弄出的声响。

黑色从皮肤下渗出,一层漆黑液体包裹着他穿过卷帘门,穿过玻璃来到小卖部里。

只是一瞬,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层黑色如潮水退去,显出白墨本来的样貌,他看过监控探头,并没有通电。

但这情况并不算什么好事,就算出再远的门,给监控的供电一般是不会停的,这也证明确实有发生过什么。

商品摆设和他离职那天几乎没有变动,收银台也还是那样,店员马甲似乎被塞到了其他地方,以前挂在墙上,现在没见着踪影。

店铺也不像是遭了贼的样子,零元购的话他们可不会好心把货架摆放整齐。

动静似乎来自里面,也就是堆着货物的小仓库,那里还有卫生间,和一个放床的小阁楼。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张学长这样的设计就算住在店里也完全没有问题。

白墨寻声找去,也不用担心潜藏的危险——虽然商品堆放起来看着很多,实际上死角有限,一眼就能扫完。

拨开遮挡视线的帘子,一道白色身影悄然从眼前飘过。

唐果?这不是在家么。

白墨上前抓住那道白影,手中攥着白纱裙的一角,后者身体一颤停了下来,似乎是被突然出现的他给吓了一跳。

“唐果?”

白墨疑惑的开口,不转过身来一直背对着他是因为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保持着这个姿势的白墨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他开口叫人没有反应,该不会认错鬼了吧。

这猜测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越是细想,越觉得手心逐渐湿润,额头直冒冷汗。

这种感觉,和养了许久的老虎放生后,过了多年去找它,结果发现自己摸错了的段子有什么区别。

精神逐渐绷紧,白墨在想要不要先下手为强,黑影蠢蠢欲动,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呜呜,白墨哥哥,抱歉……”他抓住的那道白影突兀蹲下,两只小手环抱着,将脸全都遮了起来。

白墨惊疑不定,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却不确定这蹲在地上的就是唐果。

发生了啥,小家伙才会躲着他?白墨搞不清楚,但手还是在她后背轻柔顺着气。

“怎么了,为啥要和我说抱歉?”

“那个,我都有白墨哥哥了,可是……他给的太多了,我没忍住,我不是个好孩子,唔~”

咕哝的声音像是什么堵在喉咙中,起初还以为是她伤心的在哭,后来白墨察觉这事似乎不对。

搭在她肩膀上的两手用力,强行将小家伙掰过来面对着他。

是唐果不错,亲眼看着总不会弄错,只是,这小家伙嘴里塞着东西,两边腮帮子鼓得像是小仓鼠。

要不是嘴角还挂着一点残留,真被她‘毁尸灭迹’成功了。

“墨阳给你取的东西?”白墨平静说道,看不出他情绪的喜怒。

唐果点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就收着呗,白给的不要白不要,哦,也不是,你给他打了一天工,这是应得的。”

唐果眼睛一亮,随即又小心的问道,“哥哥您不生气的么?”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觉得小家伙的逻辑有些奇怪。

“可,另外那些像白墨哥哥的大人们就很讨厌外人给亲密的双方送东西,唐果见他们很生气,还会朝对方发火……”

嗯…情侣间吃醋么,是在宿舍楼观察到的现象?白墨哭笑不得,“所以你之前就听到我在喊你了,只是为了消灭罪证才躲着不出来是吧。”

唐果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小脑袋,证明他说得没错。

“下次别这样,叫你就赶快出来,不然我会担心的,至于生气,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我也没理由对你生气。”

白墨揉着她的小脑袋,冰冰凉凉,触感真实,摸着很舒服。

“不过,墨阳就算了,陌生人给的东西一定不要随便收,知道没有。”

他告诫着唐果,突然想起对方不是单纯的小孩,能看到她的陌生人,大概都是同类了。

“知道了。”她囫囵得答应,将塞在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毫无形象的打了个饱嗝才重新飞起来。

“唐果,你能找到自己不能离开的原因么?”他可没忘记今天开这里的主要目的。

“唔,我想想。”唐果食指点着唇瓣,做思考状,像个气球一样在房间中飘来飘去,碰到墙壁的时候反弹下来,到了地面又弹上去。

很像以前的泡泡屏保壁纸,白墨想着。

“在这里。”她在空中猛然停下,全身一发力,像一条游鱼停在一块瓷砖上方。

埋在地下么,会是什么,唐果的尸身?……他一边观察,一边猜测着。

白墨趴在地面用右手敲了敲,中间那块和周围明显不同回声的地砖是中空的。

小卖部里正好有小铁铲,他就地取材,借来用用。

用边缘对准地缝,他小心的将瓷砖给翘起来,为了不给学长找麻烦,白墨操作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松动的边缘证明了这地方的问题,他将取下的地砖放到一旁,用手拨开松软的灰土。

等清理干净,一层厚重的红色塑料薄膜映入眼中,唐果好奇的浮在一旁看他劳作,小手学着拉拉队的加油手势无声鼓励白墨。

白墨将周围填充的浮土清理干净,将埋藏的物品取出,一个被塑料包裹的圆形物体便被他取出摆在地上。

是一个泡菜坛子,土红色的陶罐很粗糙,罐身涂着歪歪扭扭奇怪的纹路。

白墨的直觉告诉他,这种颜色,就像是鲜血浸泡,颜色渗透进罐身自然晾干后才形成的颜色。

嘀嗒,有水滴滴落,掉在罐子上,那暗沉的黑红变成了鲜红。

嘀嗒,水滴滴在他手上,冰冷的感觉引得白墨朝天花板上望去。

是消防管道漏水了么……天花上黑黢黢的一片,他什么也没看到。

白墨没有多想,唐果在身边也没察觉到异常,应该是正常现象。

他将倒扣的罐子摆正,准备打开它看个究竟,对于如何解开唐果的限制白墨还只有个大概思路,得真正弄清这个东西才能确定。

“我道是谁一直惦记着我这小铺子,姑娘,唐花姚她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些。”

阴沉的语调在背后响起,白墨开盖的手一僵,他完全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果然有猫腻,白墨在心中暗道。

这声音有些熟悉,是谁?

他看向唐果,暗示她先挡着,自己把罐子打开,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选这个时候,明显这东西就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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