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炎炎烈日,可小河范围内竟然凭空下起了暴雨。
“轰!”
河面上的巨响不是雷鸣,却比雷鸣更震撼人心,巨浪滔天,淹没了两岸枫树,刹那间,十数米深的小河竟然已经裸露出河床。
有什么从河中飞了出来,百丈长的庞大身躯直冲云霄,锋利的鳞爪在骄阳下泛着波浪般的光,而那淹没枫林的骇人巨浪只不过是她抬头时不慎惊动的小小水花。
传说鲤鱼跃龙门化作蛟。
蛟千年化为龙。
龙五百年为角龙。
再过千年为应龙。
乔螭生在这条不起眼的小河里。
不是蛟龙,不是角龙,不是应龙,而是行龙。
她生下来就是行龙。
她知道自己是行龙,却不知道什么是行龙,但听那个常来岸边讲故事的孩子说……貌似这是一种最牛逼的龙——就像猫科动物中的狮子老虎一样,虽然和家猫是同一科属,却有着天差地别。
一道紫雷伴随着轰鸣重重劈向地面,乔螭从那道惊雷的落点“诶呦”一下跳了出来,向前打了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
虽然嘴巴接触地面的地方没有狗屎,却恰好有一块鹅卵石。
“咔吧——”
“又坠机了……啊……牙……牙……我的门牙!呜呜呜呜疼疼疼疼疼!好疼!疼死我了!!!”
鹅卵石四分五裂,与那鹅卵石同归于尽的还有一颗洁白沾血的小门牙……那颗小门牙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噗通”一声,掉到了水中。
少女绝望的跪在地上,伸手虚握向牙齿掉入水中的方向,脸上是快哭出来的表情。
“不……不要离开我……豁牙了……呜……”
她颓丧了一会儿,伸手抱起那颗蔚蓝色的珠子和信纸。
打开信纸,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你忘了带走的(..•˘_˘•..)
就只有这一句话,和一个可爱的表情。
可乔螭却抱紧信纸,低下头,痛哭起来。
“白痴白痴白痴!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傻瓜!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它送回来啊!明明你更需要它……你把它给了我……你怎么办啊!笨蛋,你这个……大笨蛋啊!”
她懂杨叶,无论是感激还是歉意,无论是绝望还是愧疚,千言万语都浓缩在了这一句话里——看起来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让乔螭明白了自己在杨叶心中的分量。
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其实这并非自己的一厢情愿——原来她也这样认为。。
她送回这颗珠子,已经表明了她的决心。
——剩下的路,那个女孩儿准备孤独的走完。
乔螭回想起她无数次站在河边,咳着血,却坚定不移的目光。
回想起她顶着暴雨,浑身湿透,却兀立在雨中痴痴望着河面的孤单身影。
回想起她坐在河边,怀里抱着竹笛,迎着朝阳,给自己讲故事的清朗声线。
回想起她刚失去母亲时,自己搂住自己的双肩,无助的嚎啕大哭。
回想起她刚上小学时,咿咿呀呀,把课堂上新学的拼音汉字教给自己。
她们浑然不觉自己早已和对方相识太久,早已留下太多的回忆……
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她都是乔螭唯一的朋友。
乔螭一咬牙,顺着杨叶离去的林间小路狂奔。
然后无比熟练的左脚踩到右脚脚面。
“噗通!”
“咔吧——”
“辣个王八蛋总把鹅卵石放在这些地方的啊!为什么每次都能预判到我闻牙的落点啊坟蛋!”
“闻牙……我的闻牙……这下全没了……呋呋呋呋呋呋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