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梅雨时节，无论庙会还是丧葬品店都生意清淡。
装饰古朴的店铺，坐落在庙会山脚下，一下车就能闻到焚烧的檀香。
袁小柠抬头看招牌，上面写着——刘老仙扎纸店。
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大爷坐在店门口，一脸神秘莫测地看着她们，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几位客人，想买点什么？”
“买些上分祭拜的东西。”张盛康说。
这时候张珊珊挤了进来，问道：“我看网上的评价说，你卖的香能够让人看见祭拜之人，仿佛音容宛在，是不是真的？”
刘老仙抓了把白胡子，神秘莫测：“关于这点，客人来亲自体验一下，不就好了。”
说着他反手从摊子上抓了根香。
袁小柠心想这是有真本事啊，随时放根香在旁边，让客人免费体验。
张珊珊连忙让到一边：“不是我，是她，祭拜的可不是我父母。”
总算让她逮到机会，可以暗戳戳地攻击一下白绫，对方还不好说什么。
不过白绫根本没在意，连她自己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又怎么会在意生死相关的玩笑。
“烧了香就能看见死去的亲人么，”她饶有兴趣地瞅着那柱香，“很特别的小设计。”
一旁的袁小柠撇撇嘴，心想哪有什么玄乎，烧个香就能看到死去的亲人，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香烛的成分有问题，闻了气味等于吸了。另一种就是，不关香的事，是老头子本人有制造幻觉的能力。
刘老仙倒是一直很和蔼的样子，端着香烛走到白绫面前：“小姑娘，我问几个问题，你想要祭拜的家人是什么样子，他们……”
他和白绫猩红的目光对上，忽然就愣住了，话说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
几秒种后，刘老仙回过神，下巴上的白胡子微微发抖。
“我来买点东西，要用的，”白绫出声说，“正常就好。”
“好的，好的。”刘老仙擦了擦汗，转身进店里找东西去了。
张珊珊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你刚才看到了吗，去世的亲人？”
“没有，但是，”白绫勾起嘴角，“我看到了即将去世的亲人。”
“那可真晦气。”
除了袁小柠，没人能听懂她这句话的深意。
不一会儿，刘老仙拿出各种各样的东西，除了最基本的天地银行，还有各种纸扎的玩意儿，甚至还有栋纸房子。
“店里面还有很多种类，”他向白绫问道，“你要再选点么？”
白绫朝张盛康示意：“张叔叔，你来挑吧。”
毕竟是给你用的，看个人喜好。
“对，没错，”张珊珊理直气壮，“我爸花钱买的，让他选。”
张盛康愣了愣，觉得有道理，便向里边走去：“既然这样，我就替我兄弟和弟妹选一选吧。”
他进去了，张珊珊也跟着凑热闹，只剩下袁小柠和白绫两个人在外边。
“什么情况？”袁小柠偷偷地问。
“没什么，你不是猜得到么，”白绫淡淡回答，“精神系，幻觉，三阶初期。”
“三阶啊，那还是有点水平的。”
过了一会儿，张盛康拎着打包好的口袋出来了，张珊珊跟在后边，嘴里还小声嘀咕：
“就给两个人上香，买这么多干嘛。”
“不止两个人……算了不跟你说了，赶紧走吧。”
没事儿别在丧葬店多待，晦气。
临走的时候，刘老仙跟白绫打了个招呼。白绫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就转身走了。
袁小柠替她对刘老仙挥挥手：“老爷子，再见。”
时间刚好快到中午，开快点还能赶回去吃午饭。
车子载着四个人走了，刘老仙在店门口多站了会儿，擦擦冷汗。
刚才也没发生什么，就是单纯的精神力压制，短短几秒就能清晰感受出来，差距非常大。
“原来，传言是真的啊。”
天海市的高级能力者圈子，最近有个传言，说城里有个等级非常高的心灵系能力者，性格冷淡脾气不好，非常难相处。不过好在，她有个超可爱的大胸老婆，性子随和有礼貌。
站了一会儿，刘老仙把门口的招牌抬回去，准备休息几天。
“天海市，要变天了啊。”
毕竟购买丧葬用品，只有一个用途。
…………
回家以后，互相之间就比较沉默了，张盛康试着说了下明天的时间安排，见白绫完全没有意见，也没了话说。
张珊珊也被提前赶回房间里，不然多话，免得坏了事情。
袁小柠也一样，吃完饭就自觉跑回房间里玩手机了，闲着无聊就打手游清日常，或者和室友聊天。
明天有那么重要的事情，今天晚上可以不用艾草了吧？
确实没有，就是白绫回来睡觉的时候，脸色也是冷冰冰的，袁小柠都不敢说话。
还是睡觉吧，柠柠终于可以睡个干燥的觉了。
Zzzz
哗啦啦啦啦——！
星期天的早晨，明明八点多了天还没亮，乌云覆盖了整片天空，倾盆的大雨很早就开始下。
张盛康看着窗外的乌云，脸色也跟云一样黑。
侄女不是说天气预报今天很好么，怎么……
“张叔叔，外面下了好大的雨，”白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轻声说，“要推迟安排么？”
“不，不必。”张盛康下意识地否决。
和灰先生定好了时间，说不定人已经埋伏到位了，怎么可能推迟。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说得有点奇怪，他又补充道：“下葬、上坟、祭拜这些事情，都是很讲究吉时吉刻的，先前定好的时间不容随意更改，否则会犯了大忌。”
“噢，”白绫一脸受教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走吧？”
“对对对，走。”
张盛康今天没有由着女儿的性子，强行把她锁在房里，自己一个人开车带着白绫和袁小柠前往墓园。
“今天雨下得太大，我就不让珊珊跟着来了，”他还特意解释了一下，“咱们几个早去早回。”
“好的。”白绫诡异地笑了笑。
副驾驶上，张珊珊面容呆滞地坐在那里，宛若梦游一般。
而张盛康的视野中，副驾驶空无一物。
操控普通人的视觉，白绫七年前就会了。